除了潭安以外,剩下的都是男生,留個斜劉海,染著花花綠綠的怪顏色,真是非主流全中國都一個樣。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張總,他的頭發齊刷地向后腦勺倒去,摩絲將他的發型瀝得亮晶晶,夾個大皮包在我們間來回踱步,手里的大哥大震個不停。
我們年輕人衣著褶皺的工作服站在一排,等他臨時過來安排活,他說起話來語無倫次地,半天也聽不懂,好在我經常跟在莊姐姐身后,了解籌備的工作事項,主動上前請纓:“張總,我來負責吧,我常常幫莊姐姐做事的。”
張總看我一眼,皺著眉咧嘴:“就你?一個女的能做什么?”
他從我面前徑直走過,駐足在一個高個男生面前,朝他說著什么。
潭安上前替我打圓場:“張總,我們行的,讓她負責吧,她搞得清的。”
“你倆女的別瞎操事,跟小陳后面混一天。”張總接起電話,指了指高個男生就離開了。
今日的工作真是糟糕透了,小陳根本什么都不懂,把物品清算單畫得亂七八糟,我們在他的領導下像無頭蒼蠅般亂跑。
他倒樂得清閑,蹲在墻邊抽著煙。
煙都是旁人給的,為了少干點活,寧愿分出一根煙給小陳,消磨著時間。
只有倆最老實的姑娘擔起更多的活,看他們蹲在墻角打打鬧鬧,我們敢怒不敢言,擦著汗成箱成箱地搬運。
小陳上位快得很,一天領導當得有模有樣,沖我喊道:“喂,是不是這樣?”
我只能點頭,把氣往肚子里咽。好容易熬到晚上回家,我們就罵小陳狐假虎威,潭安罵得更狠,連他祖宗十八代都不放過,惹我笑得花枝亂顫,聽著心里舒坦極了。
聊天室里我和翔哥哭訴最近的遭遇,他總是很認真地聽著,聽完就讓我放心,打包票那人一定干不長。
我不信,現在小陳得勢得很,還有不少人遞他煙抽。
“可他畢竟不是大老板。”翔哥讓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瑤妹,你聽過這句話嗎?增廣賢文云,上天欲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
我倒也不認識增廣賢是哪位,聽說話語氣或許是個古人了,既然翔哥這么說了,我信了便是。
沾了翔哥的光,不少大蝦們也會在私下里找我聊天,可對線沒幾句便發現沒了話題。不像翔哥那么能說會道,冷場了就離去了,轉眼又回聊天室里夸夸而談。
近來有個人加我,網名叫寂寞女人殺手,總愛給我送玫瑰,還不時打探我的個人信息。
我懂聊天室的規矩,一個都不跟他講,他也耐心地變著法套我話,甚至還說些性的話題,問我愿不愿意出去陪他睡覺。真是越說越離譜了,這些露骨的文字看得我滿臉通紅,立馬退出了聊天室。
聽聞此事的翔哥站我身旁環顧他人,偷偷拉著我在聊天室里溜達。看著大多數興致勃勃地聊天勁,愣沒找到昨天那個叫寂寞女人殺手的猥瑣男。
他替我倒了杯茶,安慰我說以后遇到這類人直接舉報便是,自然有網管治他。
多半是找不著了,我也只能原地嘆氣,翔哥撓撓頭:“算了瑤妹,那人一定是穿馬甲了,誰也不可能知道。”
聊天的時候我一直跟在翔哥身后,不少人上前找我們搭話,翔哥總是笑語相迎,我躲在他身后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語氣。
因為我知道,猥瑣殺手極有可能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位,但一定不會是翔哥。
猥瑣殺手藏得很深,一晚上我都揪不出和他語氣類似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