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平搖頭:“只讓我將此信交給三公子,要我囑咐三公子,務必按信中行事,不得有誤。”
見顧驍野神色不對,溫平試探著道,“可是這信……有古怪?”
顧驍野:“的確有些匪夷所思。”
說到匪夷所思,溫平突然想起個事:“三公子,有件事,其實也教屬下想不明白。是許姑娘的事。”
顧驍野抬眸看著他。
溫平遲疑道:“許姑娘到南江,不過呆了兩天,就跟著屬下一起回來了。”
頓了頓,又道:“她去了……歷城。”
歷城。
顧驍野皺眉,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跑去歷城做什么?
顧英奇不是向來最看重她嗎?
怎會輕易放她離開?
顧英奇到底打的什么算盤,難不成,又聽信了什么占卜測算,所以才有此舉?
顧驍野眸光變幻,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復向來的淡漠。
許落去了歷城,不關他事。
但顧英奇這封信,卻打亂了整個作戰計劃。
參與歷城突襲的幾名將領被迅速召來,信件在將領中間傳看,每個人臉色頓時變了。
精心策劃的一場十拿九穩的攻襲戰,竟然被要求只敗不勝,任誰都難以接受。
眾將領急了,“三公子,真要這么干,那這場仗后面還怎么打?”
顧驍野神色未變:“該怎么打,就怎么打。”
眾將領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顧驍野此言何意。
顧驍野抬手,將信放在燭火上點著了,信件被火舌吞噬,很快化為薄薄的紙灰。
帳中燈火映著少年漆黑難測深淺的眸。
想要打勝仗,倒也不是只有突襲這一條路。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便讓他走一走,最險的那條路。
*
許落不安地等了一個多月,袁讓終于領軍回了歷城。
城中敲鑼打鼓,歡天喜地,慶祝一場大勝。
“聽說,袁都尉不僅在清江鎮大敗敵軍,還活捉了許多俘虜。“
袁讓派來服侍許落的侍女興高采烈地說,“還有帶隊的將軍呢,好像是什么顧太守的兒子……”
許落正在喝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都濺了出來:“顧太守的兒子?是叫顧驍野嗎?”
侍女被許落的反應給嚇到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叫什么。奴婢就是剛才從前廳過,聽那些士兵議論來著,奴婢遠遠瞟了一眼,倒是個很年輕的少年將軍……”
許落放下茶杯,就往前廳跑去。
不會是顧驍野吧??不是吧??
顧英奇不是都給他去信了,叫他攻打清江鎮做做樣子就行,他應該不會親自帶兵去清江,被抓的那個人,應該不是他吧?
正一抬眼,許落的腳步猛然頓住。
前面幾個人押著一個人經過,許落一眼就望見了神色冷漠的少年。
哪怕被縛住雙手,身上遍布血跡污漬,卻仍只是淡然自若,不見半分狼狽之色,好似他并沒有身居生死困境,而只是閑庭信步。
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顧驍野抬頭,漆黑的眸正正對上許落的視線。
許落:“......”
竟然,又見面了。
還是如此別致的見面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