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屋子里炭火燒得旺了些,她臉上的紅暈一直沒能降下去。了安就那么拉著她的手在熏爐前認真地烘,直到她手上的冰冷一點點降了下去,手也變得柔軟。
“對了,”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出去那么久也不是光看魚了,還帶了個東西回來,她在懷中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條紅繩來,“手給我。”
不知道她又來了怎樣的心潮,了安乖乖將手伸了過去。
她把了安的袖子往上面擼了擼,露出戴著念珠的手腕來,將那條紅繩綁在了他腕上。
“我在臨楓樓門口看見一位大娘在賣手鏈,雖然好看,但都長得一樣,不夠特別。”
“所以你就讓大娘給你扯了條繩子?”
“對啊,雖然我不會編,但這繩子也好看。喏,給我系上。”她拿了另一條遞給了安,露出手腕來讓他給自己系。
她總是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安早已習慣,不過是條繩子,她想系便系著吧。他的手要靈巧些,系了個萬字結給她。
柏逐昔晃了晃手上的紅繩,沒掉,仰起頭來甜甜笑著:“你給我的念珠是找不回來了,這條紅繩我會一直戴著的。”
是啊,他曾給過她一串念珠,只可惜在戰場上掉了。或許不是掉了,是換了她一份平安吧。
了安伸手去揉她的臉:“那你可要少吃些,胖了勒手。”
“你真是變了,從前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可是嫌棄我吃得多?”
“不多,還可加倍,我都抱得動。”了安將人抱起來往榻上去,看這陣勢,今夜他們仨是不會再回院里。
當夜了安就去見了覺明大師,見他深夜前來,覺明還以為他是來答應自己。只是那激動的心情在聽他講完話之后徹底冷靜了,他不經想要看看現在的年輕人腦子里面到底裝了什么。
覺明自然也知道柏逐昔的存在,他實在不愿放棄了安這棵好苗子。
“你再想想,我這也沒那么多規矩,你便是在寺中安家也是可以的。”
有佛心的僧人易得,但一個能力出眾又年輕的僧人難尋。同出北川寺,覺明也不是那種墨守陳規的人,只要了安愿意留下來發揚佛法,別說他在寺中安家,便是他要在寺中生個孩子,覺明都愿意給他養著。
只是這樣的誘惑并沒能打動了安,他還是拒絕了覺明。
“都城沒有武陵那么自在,且我如今的心思,留下來也是難以服眾。師叔倒也不必擔憂,待冬也是極有見解的人,日后定能為師叔分憂。”
“但你知道,我終究還是更屬意你,那些經文,再沒人比你譯得更好。”
“不過是譯書罷了,我雖不在此處,卻也會專心做事,不會叫師叔失望。”
覺明說不過了安,又見他目光真誠,便又想起方才在這屋子里同覺正說的話。
覺正篤定了安不會留下來,讓他不要再費這個心思,他只當是覺正說話不夠周全,勸不動了安。如今才知道哪里是覺正說話不夠周全,了安心里裝了更重要的東西,說什么話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