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個月還是三個月對我來說也都沒有什么不同。”
“此話我已對令尊說過,但是他執意救你。”宋軒攤攤手,和一個小自己十歲的孩子以同輩人的角度說話,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思想這么成熟的孩子,就連薛易都比不上。
“其實,他們是愛我的。”
“你為什么這么說?”
“曾經我也想過,他們是不是因為愧疚,才拼命要為我續命,哪怕是我感到很辛苦,活得很辛苦。”
宋軒也沒有想到,朱九安和他想的一樣。
“但是后來,我想通了,對一個剛生下來的孩子卻是沒什么愧疚的,如果不是因為愛,我不會存在于世。”
宋軒不可否認的點點頭,說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我以前,經常偷偷躲在父親的書房里的角落睡覺,有幾次醒來就聽見父親和母親在說話,從他們的字里行間,我也理清楚了。我得病是因為曾經有一位和父親關系特別好的生意合作伙伴。起因是在我出生前三年,家里突然同時遭遇天災和**,面臨著被地下錢莊,還有債主們的追債。這個人就拿出五萬兩銀子幫朱家度過難關,朱家人都很感激他,父親也覺得這個朋友沒有白交承諾一定會將錢盡早還給他,那人還未撕下偽善的面具,讓父親寫下了借條,并許諾如果不能還錢就答應他一個條件,父親沒有多想,便簽下了。”
宋軒隱隱有些猜到了后面的故事,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下去。
“之后的整整一年,朱家的生意處在餓不死也吃不飽的狀態,哪里能有錢去還他,又過一年后,那人拿著父親的借條上門討債,此時,父親已經攢下兩萬兩,只為能早日還上欠的錢。誰知道他翻臉不認,說兩年為期,還不上錢就答應他一個條件。父親問他是什么條件,那個畜生居然提出要讓母親改嫁與他,原來他早在十年前與父親合作的時候,便覬覦母親的美貌。這種條件,父親當然不肯,他就提出,以三日為期讓父親考慮清楚,如果不能還上五萬兩銀子,再加一萬兩利息,那便讓母親入府,否則,他就要去衙門狀告父親,以朱家所有的生意來抵。”
說到此處,朱九安平靜地抬起頭,看了看宋軒,微微一笑,繼續敘述他所聽到的事情:“母親是一個善良的女子,她不忍心看著父親拼來的事業和名聲都毀于這個小人的手里,于是,三天期限一到,她便只身前往狼窩虎穴,母親雖然人入了府,可是還是心中忐忑,哪知那人心中極具扭曲,他見母親不肯答應他,便對母親下毒,眼看母親受折磨,要讓母親心甘情愿答應他。當日父親歸家,就察覺母親不在,他提著刀帶上人便沖過去,還好他及時趕到,母親在被擊潰之前,父親將母親帶回,為了解毒,那一夜便有了我,而父親也因沾染情毒一夜白頭。”
宋軒終于知道,朱程為什么會人到中年便一頭白發,他原本以為是為朱九安操勞的。
“后來母親全身青紫,父親請來大夫,都束手無策,一個多月后卻有一道人自尋上門,聲稱只要將毒引到胎兒身上,母親即可無虞。父親為救母親就答應了,我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人怎么肯善罷甘休?”
“父親一夜白頭,第二日,帶著棺材上門。因為他對母親用毒,父親對那人說:今日要不我把棺材給你留在這里,要不把我抬出去,否則母親的事不會就這么算了。還是母親拖著病體,那人看見母親的模樣,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他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情藥,卻沒想是毒,便拿出欠條當場燒毀,欲將此事作罷。父親本不想如此善罷甘休,母親卻將父親勸住,與父親一同歸家。后來那人在父親的打壓下,生意慘敗,最后也餓死街頭,算是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