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取得了自己的第十四場戰爭的勝利,一場漂亮的攻城戰。
而陳勝,則作為失敗者,向著東邊倉皇的逃竄。
他躺在自己的車上,呆愣愣的看著后方逐漸遠去的道路,以及兩邊的景色,就像自己的生命也一樣遠離了一樣。
他明白,自己氣數已盡了,想要東山再起,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能夠起義靠的本就是登高一呼,然后借著那登高一呼的沖勁,成敗與否就看這股沖勁能沖多遠。
陳勝只沖到了陳縣,就被章邯干碎了。
他沒錢沒地沒資源,接下來最好的結局就是投靠別人,在別人手底下當個軍官之類的了,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落魄貴族的核心,終究是落魄。
現在他的身邊就還跟著幾個人,其他的,死了一部分,其他的都逃走了。
現在就剩下他的車夫莊賈肯陪在他身邊了。
但是
噗
還沒等陳勝生出更多的想法,一柄鋒利的匕首,就從后面刺穿了陳勝的胸口。
陳勝噴出一口血液,顫抖的,不可置信的扭過了頭。
是莊賈。
“莊賈你,你為何”
錚
莊賈拔出了匕首,陳勝仿佛正午的禾苗一樣,軟下了身子。
心臟在剛剛已經毫無疑問的瞬間被刺穿,被撕裂,他已無一絲生還的可能,側躺在地上咳嗽了兩聲,噴出了大量的鮮血,瞳孔顫抖著,馬上就要永久的失去意識。
即便如此,他依舊在問著。
“為何啊”
莊賈并沒有在意陳勝馬上就要咽氣了,或許是君臣一場的情誼把,他單膝跪在了陳勝的身邊。
“大王問臣為何不知大王可還記得,數年之前,您還未曾發跡,只是受雇于人的長工之時,曾說過的話”莊賈湊到了陳勝的耳邊,平靜的說到。
“咳咳噗啊”陳勝的眼睛已經要黯淡下去了,自然是無法回答莊賈的。
“茍富貴,勿相忘,這是大王您親口答應的話語,在諸國已經成為一樁美談看了,然而大王您卻在富貴之后,對本應勿相忘的同鄉,痛下殺手”莊賈瞇起了眼睛。
陳勝,已經死了。
莊賈嘆了口氣,駕車離開了。
留下了陳勝死不瞑目的尸體在路邊,仿佛在嘲笑著什么一樣。
這場轟轟烈烈的起義,落幕竟然如此倉促和可笑,真是時也命也。
項安的面色嚴肅,騎著湍馳,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項伯已經提前將糧草運到了營地。
他想起了在行軍之前,項梁對他說的話。
無論守城的秦將是何態度,都要殺無赦
這事關西楚的氣勢,是絕對有必要的。
這第一仗,無論對方愿不愿意,都要打,而且,一定要贏
前方二十里就是丹徒了,想必那守城的都尉已經察覺到俺了吧
項安的嘴角揚起了笑容。
現在的他,全副武裝,狀態出奇的好
他背上背著分截大鈹和一把強弓,腰間別著一柄八面銅劍,胳膊上系著表明身份的黑色束帶,作為西楚大軍最右軍的師帥,帶著身后的兩千五百名兵卒,向著丹徒極速前進。
他微微側頭看向后方,打量著自己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