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這生意,永遠都是他吳家一個人做了?我一樣可以找楊家取得路引,販賣貨物到河間府去!”韋寶干脆端出來自己的計劃,想聽一聽吳世恩怎么說。
“其實從你跑到這怡紅院來,我就猜到你是想打楊公子的主意,這確實是一條辦法,但是我告訴你,拿到了路引也沒用!這里面的名堂多著呢,牽扯的面也廣,你光是有個路引,就以為可以從吳家口中奪食了?比你有權勢的人多的是,為啥這么大的生意,始終掌握在吳家手里?吳家和祖家,那都是世世代代混跡遼西的世豪大戶,根子深著呢!一般的人呀,別動這種主意!老弟,我實話跟你說,如果你背后真的是東江毛家的話,你就盡管從海路做生意!何苦要和吳家祖家這么大的勢力撕破臉?你背后的大人物再厲害,也不見得能在出事的時候馬上保你,小老弟,明白了嗎?”吳世恩忍不住了,干脆將心里話一股腦的告訴了韋寶,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韋寶這次跟吳世恩談話的感覺好了不少,頭一次在吳世恩店里,他覺得吳世恩的態度很不好,這次知道了吳世恩的處境,感覺吳世恩有為自己著想的意思,不過,韋寶不會說破自己‘背后’的勢力是誰,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勢力支持,說什么呀?
“那我就這么白白把貨拿出來?然后一輩子在永平府做點小生意?”韋寶寒著臉。
“不然呢?我給你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你就明白了,楊家能開路引,但是楊家為什么不壟斷從關外到關內的陸路生意?還不是沒有吳家的根子深!?我年輕的時候也跟老弟一樣,心大著呢!但是沒有那個后臺,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眼前的一點生意就行了,否則只能碰個頭破血流!有啥意思?小老弟這次真的將貨拿出來,不管吳家領不領情,總歸算是給了一個天大的面子給吳家,以后在永平府,在山海關,不是特別大的事情,小老弟就都不用擔心了。”吳世恩繼續勸道。
韋寶被吳世恩說動了,默默的從懷中掏出煙和打火機,遞給了吳世恩一支煙,然后幫他自己和吳世恩點燃香煙,抽了一口。韋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氣的人,大格局的人,在現代的時候,別說接觸吳襄這種地區軍政首長等級的大人物,就是想接觸吳世恩這種等級的老板的機會都少的很,他試著讓自己大氣一些,大格局一些,只是這種提升,非常的痛苦。
吳世恩學著韋寶的樣子抽著煙,明白韋寶苦惱什么,“不是我說老弟,老弟你開始就不該跑到關外去買這么大的一宗貨物回來,你還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幸好是手里有貨,人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否則你拿那么多銀子出關,稀里糊涂的死在關外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兒了。不管到了啥時候,保命首先要放在最頭里,這個道理是千古不破的啊。”
“老哥,你幫個忙,把我的意思跟吳家說一說,只要他們能允許我出永平府做生意,一個月不要一萬兩紋銀的物量,少一點也行!”韋寶看著吳世恩。
吳世恩搖了搖頭,指了指韋寶,“你呀,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跟你說了那么多,看樣子算是白說了。行,既然你一定要我帶話,我就幫你帶話,告訴你沒用沒用,你都想好了?”
“想好了!我又沒有犯王法!他吳家勢力再大,讓我這么白白將貨吐出來,還不能讓人念著咱們的好,始終不甘心!如果那樣的話,我情愿把貨物一把火都燒了!大家都別要!”韋寶說氣話。
“小老弟說這話就不老成了,我一向覺得小老弟是少年老成之人,沒有想到還是太嫩,做生意能斗氣嗎?尤其咱們這種小生意人,能跟大人物斗氣嗎?斗不過!真要斗氣,就別在這一片待著了。”吳世恩說的毫不客氣。
韋寶點點頭,話出口之后,也覺得自己不成熟,幼稚了一下,“我這不是在老哥面前才這么說話嘛。真的咽不下這口氣。老哥,你就將我的意思告訴吳大人吧?”
“那好吧,既然你吃了秤砣鐵了心,我就不再相勸了。依著我的意思,直接把貨拿出來,吳家肯定不會一點銀子不拿出來的,能收回多少本錢就收回多少本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次再要是想做這么大的生意,多長點心眼便是了!”吳世恩道:“還有,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吳家在這永平府,黑白兩路通吃,你就是拿到了路引,得罪了吳家以后,也別想做生意,搞不好,連保命都困難!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但有的事情能試一試,有的事情,試一次興許就把命都試沒了!你別又不高興,老哥這不是故意在嚇你,說的都是心里話!吳家的買賣能做的這么大,不跟這一片的綠林擰成一股繩,你覺得能辦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