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彪打斷了張建平的話:“絕沒有這種可能,你們是腳行,難道不知道震天北的人每次都要上前盤查的?一樣一樣的看,從沒有走眼的時候。什么貨歸哪一家,要販運到哪里,他們比誰都清楚,糊弄不過去的。你就一樣說準了,根本別動打綹子的念頭,綹子幫只要不發生內斗,外面來多少人他們都不怕。尤其是在老林子里面,千軍萬馬來了都不怕。”
張建平皺了皺眉頭,對韋寶點頭道:“公子,這位兄弟說的不錯,那我就沒有辦法了,之前我就說過,得罪了吳家大公子,還想把貨運到關內,根本不可能,就老林子震天北的綹子幫把著,插翅難飛過去。”
韋寶聽兩個人這么三言兩語的一說開,情況就已經很清楚了,再次陷入死局,思索了片刻,指著地圖問張建平:“如果你們被震天北的攔下來,他們會不會把你們怎么樣?”
“那倒不怕,土匪有土匪的規矩,知道我們是做腳行,專門管運貨的,一般不會為難我們。”張建平回答道。
林文彪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但現在你們給韋公子運貨,就說不清楚了。但是林文彪并沒有說出來。
韋寶點頭道:“決不能讓你們有什么危險,不能為了送貨把命送了。土匪不會為難你們就好。”
韋寶說完又接著對林文彪道:“土匪是靠什么傳遞情報?從這兩處崗哨到震天北的山寨,也有十幾里路呢,總不能靠馬吧?馬也不可能長時間在雪地這么凍著吧?”
“靠信鴿。”林文彪解釋道:“站哨的人不帶馬出來,讓戰馬在雪地站個幾個時辰,吃不消的。山寨有養一種耐寒的鴿子,十分精貴,總共養了二十多只,他們就是靠這些鴿子傳遞消息的。站哨的弟兄把信鴿揣懷里煨著,不敢讓信鴿凍著。這點路,信鴿傳遞消息,一炷香的時辰都用不了。一般其實也用不上信鴿。一般來往的商隊都會自覺交給綹子幫份子錢,這些事情,腳行都是知道的。”
張建平點頭道:“不錯,不是什么要緊的貨,五錢銀子就差不多了,要緊點的貨,就給個一兩紋銀到五兩紋銀不等。要是出永平府的貨,那就只有吳家的商隊,他們既有商隊,也有鏢行,還和震天北他們是一伙的,所以反而不用交錢。”
韋寶點頭,繼續道:“既然混不過去,那么就只有硬闖。我是這么想的,咱們先趕到海陽鎮集結。我預備將你們50個腳夫分成5組,每組10人,仍然按照張師傅說的,從午時出發,兩組一路從大路走,一路從小路走!同時走。那么震天北是不是要派出兩股綹子出來攔截?”
“平時綹子是合在一起的,出外辦事的時候,一般由譚大哥帶著,現在譚大哥離開了山寨,可能是二當家常五爺一路人馬出來,或者是常五爺的師弟侯三暫代譚大哥的位置,他帶一路人馬出來攔截,一般帶出來的一路人是20匹戰馬。”林文彪知道韋公子要問山寨的運轉情況,所以直接說了出來,“震天北大當家一般是不出山寨的,他會帶剩下來的二十多人守家。公子兩路即便是同時走鏢,山寨頂多同時派出兩撥人馬就是了,同樣過不去。”
韋寶明白了土匪們的內部管理,接著道:“我這么分組,也沒有打算過去,我是故意逗綹子玩呢。我有個想法,文彪,你先聽我說完,你再看看行不行。”
“公子請說。”林文彪急忙道。
“午時,先分兩組腳夫,每人都背著空簍子,分頭從海陽鎮到撫寧衛的大路和小路過,綹子出來查探,發現是空手的腳行,肯定起疑心,他們若是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我雇傭你們,讓你們這么做的,至于為什么,你們就說不知道,只是拿錢辦事。”韋寶道。
“這倒是沒事。空手的話,綹子肯定不會為難我們,只是這樣的話,他們還會報信嗎?說不定查探的人就把我們打發回頭了吧?”張建平道。
“把你們直接打發回頭是肯定的,但他們一定會先向山寨報信,等待震天北處置,不敢擅自決定。”韋寶說著,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如果是讓腳行空手走貨,查探的人覺得奇怪,肯定會先等山寨的答復,說不定震天北就會讓人出來查探,聽說是韋公子找腳夫這么做的話,派人過來的可能更大。只是,公子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就只是為了戲耍綹子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