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體乾站在韋寶身邊看著韋寶寫字,因為廳門打開了,所以外面的一幫喝酒小聲談話的官員們,也能看見這邊韋寶在寫字,一群人便好奇的站起身張望。
“不錯,不錯,詩不錯,字也不錯。”王體乾雖墨水不多,到底是司禮監第一桿筆,平時要在紙面上跟一幫大臣斗法,才學還是練出來了幾分的,對韋寶這幾個字,極為欣賞。這個欣賞是有前提的,因為王體乾已經將韋寶的身世弄得很清楚,知道韋寶出身農家,根本沒有什么靠山,而且連進學都沒有進過,一個沒有進過學的人,不但能自己作詩,還能寫一手拿出去見人的字,已經是極為難得了,所以才會極為欣賞。
韋寶的身世經歷和普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窮人相同,所以只要是寒門子弟,不管是通過什么途徑崛起的人,都會在知道韋寶的身世之后,對韋寶產生好感,產生惺惺惜惺惺的感覺,尤其是太監們,太監個頂個都是因為窮的吃不上飯才入宮的,否則誰愿意讓孩子斷子絕孫?
韋寶這趟來京走的路線特別準確,和他的身世非常穩合,接觸到的雖然都是上流社會,卻是最苦的人崛起成的上流社會的那波人。他們看年輕的韋寶,很容易從韋寶身上看見自己當初的影子。
“多謝王公公夸贊!”韋寶見王體乾夸獎,心里喜歡,知道這詩沒有問題,他可不敢胡亂跑到古代做什么文抄公,這是什么年代啊?說錯話都容易被找大麻煩,更何況白紙黑字的,出一點錯便小命難保,能少動筆,就絕不在外人面前展露。文學裝逼,風險太大。
一幫官員見王體乾夸贊韋寶,一個個高聲附和,都夸好詩好詩!好字好字!
韋寶笑瞇瞇的團團一拜,感謝諸位大人夸贊云云。
說話間,王體乾一蹴而就,將韋寶的詩題寫到了扇面上,落款是司禮監王體乾贈與韋寶云云,并注明了現在的時間,天啟四年正月13。
雖然宦官不能隨意結交外臣,不過韋寶這時候不是官,一個小老百姓,這可以算是讀書人之間交流的一種方式,不犯忌諱。
大明太監和朝臣互通詩文,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和一個小老百姓。
眾人又是一番交口稱贊,這回更加賣力些,夸贊王公公的字寫的好,什么蒼勁挺拔,寒風傲骨,矯若游龍之類的阿諛獻媚之詞,鋪天蓋地襲來。
韋寶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才領略了啥叫拍馬屁,自己跟人家比,也就不要臉的程度能拼一拼,其他的,還真趕不上,人家都是國家隊級別的,至少也是國家隊替補級別的,自己也就一鄉鎮水平。
錦衣衛指揮同知田爾耕身上恰好有一副剛剛買來的古董扇面,還是空白的,扇子根骨皆為黃金打造,極為精致華貴,此時想起,便當即拿了出來:“王公公如此冠蓋天下的書法名作,用這等普通扇面題寫,著實可惜,下官獻上一把好扇。”
田爾耕是原先兵部尚書田樂之孫,正宗的世家子弟,雖然在軍方為官,卻有點文人的酸味,要不然武官是沒有幾個隨身帶扇面這類東西的。只可惜這家伙酸歸酸,卻沒有多少墨水,否則以他的身世,最適合的倒應該是跟東林人士們混跡在一條道上,而不是走上了閹黨之途。
眾人一看那扇面,便知道珍貴的很,金面扇啊!頓時嘖嘖稱奇,贊嘆不已。但內心都暗罵田爾耕這馬屁拍的及時!能見到王體乾王公公,這已經是極其難得的機會,還有機會拍馬屁,這怎么不讓人生氣?
不過在場眾人都是什么水平的人?全一臉喜氣洋洋的稱贊說該當在這幅扇面上題字,才配得上王公公的身份云云,絲毫看不出一點嫉妒。
韋寶微微一笑,“多謝田大人,這幅扇面多少銀子?我斗膽向大人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