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抬頭,“進來。”
“公子,吃過晚飯,你還沒有喝熱茶。”王秋雅推門虛開,輕聲道。
韋寶嗯了一聲,他有個習慣,飯后要喝點熱茶。
王秋雅端茶進來之后,見韋寶正在看書,提醒道:“收了六千多本地鄉民,他們該當如何安置?今天有不少人來咱們甲問過了,再沒有活兒做,好些人要背井離鄉外出逃荒。”
韋寶嗯了一聲,倒是將這件大事情忘記了!頓時背脊一燥,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本來是想,先不管那些人算了,因為現在糧食壓力太大,就手頭的糧食,如果再買不到糧食的話,維持這個月都困難!
而且,就算春耕的情況順利,種下去的種子,也不能立馬變成糧食,就是土豆、玉米、高粱那些高產作物,也最快要到三個月之后,才能收獲第一批嫩苗,那樣就拿來充饑,是最浪費的。最好是等到果實成熟,飽滿的時候才收獲。
但是既然都收留了大批流民,這些本地的鄉親反而不管不問,實在是說不過去。
韋寶頭疼的往貼著上等皮草的‘老板椅’上一靠。
王秋雅輕聲道:“我是不是多嘴了?惹得公子煩心了嗎?”
“不關你的事情,而是我想不出什么好辦法!”韋寶道:“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買糧食,然后安排那些人做事!不給糧食,都是忍饑挨餓之人,想干活也沒有力氣。”
韋寶手里不缺活兒,按照他構建現代化城市基礎設施的構想,就是一百萬人,日夜不停的干五年都不一定能完成,有大把的工作機會!只是光有工作機會,開不出工錢,人家能行嗎?人不是機器,得吃飯,就是機器,也得上油,得保養,得加燃料。
韋寶原先是想裝聾作啞混過去的,因為這些鄉民的欠據在那幫里正、甲長和富戶們手里捏著呢!現在不同了,都在他手里捏著,其實,韋寶現在手下的上萬人,都等于是他的農奴!只是他沒有用管理農奴的方式管他們,給了手下人更多的自由,好為將來這些人把賬務還清之后,往資本主義制度下的老百姓轉型。
現在韋寶對這些人,有義不容辭的責任。
“糧食是不好買,到處都缺糧。”王秋雅輕輕地嘆口氣,“先喝茶吧,等會涼了。”
韋寶慢慢的啜著茶水,腦子在飛速轉動,只是實在想不出買糧食的法子!別說是給老百姓吃的,就是那些衛所的官兵,現在糧食供應都緊張!
這種年景,也就一些大的士紳大戶家里能安然無恙。
“要不然,心腸硬一點,就實情相告,暫時沒法管他們了,讓他們出去當流民,到夏天夏收的時候再回來,也沒有幾個月!要不然,咱們自己原先的這三千多人都不夠吃。”王秋雅出了個主意。這是最笨,最沒有辦法的法子了。
韋寶看向王秋雅,“這么做,就是逼他們六千多人出去當流民啊,不知道有幾個人還能撐到夏天回鄉?”
這一刻,韋寶感覺十分傷感,人的生命多脆弱啊?尤其是自己連日大吃大喝,現在身上衣著光鮮,腹中飽的感覺,和一個多月之前,一家人眼見一條魚都要笑的瞇起眼睛來的情況對比,反差太大。
也許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小格局的人吧?韋寶黯然想到自從有了更大的權力,要擔負更多的責任之后,時時覺得很累,一呼百應,前呼后擁是威風,可敵不過這背后要操持,要煩惱的一大堆事情啊。
陸路購買肯定不行,韋寶已經入關過一次,到了北直隸的好些地方,河間府和京師都去過了,知道那里的市場情況,黑市又貴,物量又少,根本無法滿足上萬人的團隊的需求!
想來關外的情況也差不多!遭災不僅僅是大明,建奴的地方也一樣,要想辦法,只能從蒙古人那里想辦法。但是聽說建奴為了解決供應問題,四處用兵劫掠,封鎖了關外所有道路,現在好像還正在利用寒冬攻打旅順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