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最大的明星,無疑是努爾哈赤。憎恨歸憎恨,但是包括大部分明軍將領,毛文龍底下的兵馬,甚至普通的漢人老百姓,沒有幾個人是在內心不服氣努爾哈赤的。
能憑借一己之力,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逐步將四分五裂的女真部落捏合成型,形成一只巨大的拳頭,并且還能不斷開拓疆土,這都是努爾哈赤的能力。
僅次于努爾哈赤的,也是從無到有,并且能在建奴勢力身邊存活下來的毛文龍!
至于祖大壽這類遼東本地將門勢力,他們只在遼東遼西本地漢人中有一定威望,但是與努爾哈赤放在一起比較,等于繁星比皓月。
羊倌堡是典型的軍事小鎮,與北汛口一樣功能,不過羊倌堡要大的多。
羊倌堡當中九成以上是兵士,還有一些做買賣的,基本上也是與軍隊有關的人,否則在這樣一座兵士密集的小鎮子里,普通老百姓是沒法做兵大爺們的生意的。
整個羊倌堡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兵營,而指揮府就是這座兵營的中心。
跟著愛新覺羅·路奢,一行人進入了指揮府,早有地位最低的執勤漢人兵士上來服侍,幫著牽馬,引路。這些漢人,也不能說是兵士,本質上還是奴隸,軍中的奴隸罷了,但是,打仗主要靠這幫人。
像建奴不斷收的蒙古人的投降者,稱為披甲,披甲們雖然武力值大都不低于建奴,甚至更高,但他們是為劫掠而戰斗,硬碰硬的戰爭中,斷然不會為金軍出死力。
進入指揮府,一路上遇見各種人,有建奴,有蒙古人,有漢人,有級別高的,有奴隸,大家對愛新覺羅·路奢等一行人都很客氣,一般會駐足停步,禮讓在一側,但也不會打招呼,準確的說,態度是敬畏,但并不親近。
韋寶估計是因為愛新覺羅·路奢的身份問題吧,只是一個牛錄額真罷了,但卻是努爾哈赤的親兵,并且是代表建奴最高層來復州城一帶巡視來的,所以這里的人對愛新覺羅·路奢這幫人的態度也比較有意思,尊重肯定要尊重,但不是直屬長官,不太好拿捏其中的尺度。不是直屬長官,不方便結交,否則顯得刻意巴結,而且巴結大汗身邊的一個牛錄額真,似乎也沒啥大用場。不禮貌肯定也不行,人家掌握巡視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萬一惹得盛京城的大爺不高興,可沒有好果子吃。
指揮府一天到晚都有人做飯,這里有專門的伙房,條件肯定比大營中要高檔一點。
愛新覺羅·路奢讓人趕緊備飯來,眾人半下午便開飯,軍營中,除了吃飯喝酒,便是賭錢,其他也沒有啥事可做。
“怎么這種飯菜?”一名愛新覺羅·路奢手下的建奴兵士忍不住抱怨道。
幾盤菜都是蔬菜,沒有葷菜,酒也沒有,然后是粗糧窩頭。
上菜的伙夫急忙解釋道:“中午大家吃的都是這些,回差爺的話,羊倌堡實在沒有啥吃的了,整個復州城的糧草供應都很緊張,肉食根本沒有。”
愛新覺羅·路奢皺了皺眉頭:“難道王丙和劉興祚他們也吃這種飯菜嗎?”
“回上差的話,劉將軍吃什么我不知道。”伙夫臉色略帶尷尬,顯然,王丙不是吃這種東西的。建奴這邊,無肉不歡,沒有肉的飯菜,等于是給狗都不吃的東西。
愛新覺羅·路奢強忍怒氣,對伙夫們擺擺手,示意沒事了,并沒有發作。
幾名伙夫如蒙大赦,趕緊退下。
“對不住啊,只能委屈你們吃這種東西。”愛新覺羅·路奢對林文彪道。
林文彪笑道:“似乎王丙沒有將你們放在眼里吧?”
一伙跟隨愛新覺羅·路奢的建奴聞言,立時要發怒,當然不是對林文彪發作,而想對王丙發作。王丙管的人雖然很多,但地位和身份,肯定不如愛新覺羅·路奢,他手底下的人咽不下這口氣。
韋寶笑道:“發脾氣沒用的,他們既然會上這種飯菜,肯定不在乎咱們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