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體乾以及司禮監一眾大太監李永貞、石元雅、涂文輔等無不深知魏忠賢的能量和狠毒,紛紛成為他的馬仔,所以成就了魏忠賢以司禮監職務上的二把手卻一手遮天的怪狀。
其實說來也不怪,因為宮里面的事物,本來就不是看職務大小,而是看誰得皇帝寵幸的程度。
細究起來,司禮監真正的一把手是司禮監提督太監,只是從來不實授,所以才讓二把手司禮監掌印太監成為事實上的大公公。
歷史上甚至偶有御馬監掌印太監成為后宮最寵的特例,汪直、谷大用,所以偶爾出現一個司禮監秉筆太監寵冠后宮也不奇怪。
為什么搞死王安后魏忠賢自己不當司禮監掌印太監,比較流行的一種說法是魏忠賢不識字,所以當不了司禮監掌印太監。
但此說不是很能服眾,因為既然他不識字,那壓根兒連司禮監都進不了,更當不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其實魏忠賢是識字的,只是后世想進一步污蔑他,才誣稱他不識字。
就算不是誣蔑,他真的不識字,那既然能進司禮監,甚至能當到司禮監秉筆太監,那再當個司禮監掌印也不足為奇。
所以不識字這條理由不是很能成立。
根據韋寶分析,或許還有一個理由,便是天啟帝的一種權謀,或許是天啟皇帝認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勢太大,于是他故意讓自己最寵的魏忠賢只當秉筆太監,與名義上的掌印形成制衡。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慣例由一名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這也是個關鍵位置,天啟帝過于看重此位,所以讓最寵的魏忠賢留在這個位置上。
但這條理由也不是很充分,歷史上并非沒有出現過掌印太監提督東廠的特例,甚至出現過馮保兼掌司禮監、御馬監、東廠三大權力源的情況。
所以韋寶認為相對最說得過去的理由還是天啟帝想壓制一下掌印太監的權勢。
因為并不是所有的司禮監太監都算得上“內相”、“樞府”,明代內官的“官”和“職”是分開的。
其中司禮監職銜有三種:秉筆、隨堂和提督,但掌印并非職銜,且掌監印者必為秉筆太監。
其中只有加秉筆、隨堂職銜者,才能參預機務。而提督太監雖然地位高,但只管本監庶務,并不參預機務。
太監一詞,是官職,并不負責具體事務,“秉筆”才是實際職銜,其中第一秉筆兼提督東廠。
決定內官實際管理事務方向的,并不是其本身的“官”,而是“職銜”。
這里的“職銜”理解成“差遣”也可以。
用明代地方的總督巡撫打個比方,李化龍曾以右僉都御史巡撫遼東,“太監”相當于此處的“右僉都御史”,中后期只有“寄祿”的功用,與其本身的職掌關系不大。
“秉筆”才相當于“巡撫遼東”這一具體差遣。
此外,晚明宦官中,職銜有取代官職之勢。
一些宦官因故死亡后,皇帝也多次追贈職銜而非贈官。
比如天啟五年,朱由校西苑泛舟,小舟傾覆,同船的小宦官溺死,事后朱由校便“贈升乾清宮管事”職銜。
隨著明代宦官體系、數量的發展,“太監”一詞并不像原來的那般尊貴,到明亡時,民間已經開始使用“太監”作為全體宦官的代稱,此后清朝沿襲,只以總管、管事等銜加以區分。
因此,綜上,掌印太監雖然看上去是司禮監的首領,但其權力實際上并不如司禮監秉筆來得更大。
司禮監掌印太監是王體乾。
王體乾在《明史》中有傳,但并未提及其生年以及入宮年份。
但在天啟初年,王體乾已是尚膳監太監,而魏忠賢還在惜薪司,是沾了客氏的光才遷至司禮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