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爹聽不下去這話,他不好說兒媳婦,便顛著條跛腿,上前指著倆兒子罵。
“我年輕時候上了戰場,你娘那時還要養你兩個妹妹,還要奶你弟弟,這才顧不得你們,讓你奶搶了你們兩個去養!最后還跟你們娶了這么兩個媳婦子!
但養你們的銀子和糧食,是我和你娘拿命掙來的!怎么,臨老了,我和你娘辛辛苦苦一場,就是看你們這樣孝敬我和你娘的?你們媳婦子說這話啥意思?要臉不?”
公爹發了脾氣,但二嫂子還不消停,“爹說的這話,又和徐姑姑沒關系。說這些干啥?俺們二柱多孝敬您!您可別說他不孝順!”
被點名的二柱是徐栓子二哥,他聽出他爹的意思是在罵自家媳婦和大嫂,這才出聲喝止媳婦。
“爹說啥,你就聽著!和爹反嘴干啥,再這樣別怪俺揍你!”
他嘴里說著要揍媳婦,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還拉他大哥下水,“哥,你好好勸勸爹,俺先下地了!”
說完,他便扛起鋤頭帶耙子要走。
徐栓子大哥,徐大河是個悶頭子,他就“嗯”了聲,也沒其他動作。他爹娘偏疼小兒子,他憑啥勸?
徐栓子昨晚回來的晚,到家時,除了他娘還在燈下補衣裳等他,家里其他人白日里做了一天地里活,也累了,基本都睡了。因此,他便不知這些抱怨。
此時,他耐著性子都聽完,這才開口:“嫂子們說一千道一萬,不就是嫌姑姑沒拿錢給你們嗎?可憑啥呀?姑姑眼睛不好了,還要做活掙錢養家,姑姑有錢,那也是人自己辛苦掙的!人和你們也不是一家人!人憑啥拿錢給你們?”
他話落,徐老娘便又開始接著數落。
“那時你姑收拾蓋房,是給二柱錢,讓他幫忙給來蓋房的村鄰發的工錢。二柱從里頭偷拿了多少,你們以為,你姑不知道?人給你們面子,沒吭氣罷了!怎么,今早起臉不要,非要俺說出你們偷錢這事不成?偷錢偷東西,你們兩家一樣都沒少,你姑辦上梁酒席——”
徐二柱急了,“娘,你說話就說話,別吵吵這些事啊!這大早起的,路上人過來過去的,都要去地里,人經過咱家,讓人聽見偷錢的事,多丟人!那錢,早晚都是臭蛋的,我事先拿一點,就當臭蛋提前孝敬我這二伯了。這能咋地?”
徐老娘被這話氣了個倒仰,手抖著指向二兒子,她差點沒摔地上。
她被近前的徐栓子給扶住了。
徐栓子還沒說他二哥,許老爹就一蹦三尺地火大道:“臭蛋改名叫元寶了,是你徐姑姑家的孩子,你們少給我動歪腦筋!雖說不是賣孩子,但你姑當時給咱拿錢了!”
徐大嫂不滿懟道:“爹娘把那錢攢著,還說要拿那錢給小叔子娶媳婦子,俺們又沒見到一星半點,這和俺們有啥關系?”
徐老爹憤怒反問大嫂后,掃視過院里的兩個兒子,“那我年頭說分家,你們咋不分?分家,那銀子我就給你們也分!”
一時間,他那兩個兒子帶媳婦都沉默不答。
徐老爹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他這兩個兒子還想通過元寶,吸徐姑姑的血汗,他那臉郁發沉了。
“我今日話就撂這,你們姑姑人家用,也是用的栓子,和你們沒關系!人還看不上你們呢!自你們偷錢偷東西后,你們看徐姑姑后來可用過你們家里任何一個人?這會都特娘的給我閉嘴!能干活,就立時下地去干,干不了就滾蛋!
年頭我就說分家,是你們自己非要不分的。既然不分,那就聽我的!否則,就都跟我滾蛋!沒出息的,光想著人家家里的,就不會想著自己掙!”
……
徐雅雖不是故意聽的,但一聽到提起她奶,她就存心站土墻后那里聽起來。
土墻雖低矮,但她還是沒墻高,里頭的人從里看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