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禹步痕跡顯化,整間側房似乎都從宗祠中獨立出去,將這片區域與外界分開,教人無法逃脫。
李魚伸手一托,掌間的墨玉印璽飛入高處,淡淡神輝灑落,進一步加強了這種感覺,讓莫名的空間疏離感愈發穩固,周圍似乎有水汽彌漫,空氣頓時濕潤下來。
禹步加神域投影,從而變相達到兩界分割的效果!
若非李魚的禹步尚不算精通,神道化身的神力也只能說是微弱,不然不需配合,二身中隨便一人出手都能達成這種封天鎖地的效果。
窗外景物模糊無比,空間距離如被拉長,青衣女鬼被阻攔在屋門附近,一股股柔弱的水流自虛空中探出,如靈蛇般將其牢牢捆縛住,難以逃脫。
李魚念頭一動,高處的墨玉印璽微微一轉,魚鈕朝向了青衣女鬼,龐然吸力再度發出,收攝著對方化作一道青煙投向魚唇之中。
這一次,可沒有給它斷尾求生的機會了。
隨著一聲凄婉的哀嘆漸漸消弭,青煙徹底收入印璽之中,與先前的黑煙相混融,化作一枚玄青色的石珠被封印起來,有細微的篆字在其上游走,若是細細察之,俱都是一些召神劾鬼的文字,組成不同的符箓,變幻不休。
徹底封印了越蘇氏之后,周圍的空間也隨之變化,那種隔閡感亦然消失,墨玉印璽從天而降,投入了李魚背后包袱之中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將挪開的供桌和神龕復歸原位,這才走了出去,穿過正廳、白石甬道,從宗祠側門而出。
跨出門檻的那一瞬間,在外等候的蘇家眾人先是微微一驚,而后俱都用熱切的目光看向李魚,想從他那里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李魚環視一圈,低笑道:
“幸不辱命。”
“多謝李先生大恩大德,”蘇夫人眼神一亮,走上前來,面色鄭重道,“先生之恩,我蘇家沒齒難忘!”
她招了招手,身后很快有婢女上前,手中的托盤盛著一盤金銀以及一疊紙張。
“這些金銀不成敬意,只是這份地契,是縣城樂運坊中一家酒樓的紅契,得了中人簽署,在縣衙有著備案,如今送于先生,權當酬謝。”
李魚聞言挑了挑眉,樂運坊可是邰城有名的坊市,一應吃喝玩樂的富集之地。在那里的酒樓,只要用心經營,一年怎么也能有個幾百兩銀子的富余。
若是李魚有意在邰城久待,僅憑這份地契就足以讓他衣食無憂了。
當然,如此一來也就不可避免地和蘇家扯上了關系,日后蘇家有事相求,李魚亦不好隨便拒之門外。
不過如今他并無在邰城長遠發展的想法,不管是為了自身的道途修業,還是為了逃避可能存在的太平道因果,李魚都決意離開邰城,離開關中,往沿海而去。
按照輔德王的指點,最好是去浙東一帶,也即兩浙路、福建等地。
是以他擺擺手,拒絕道:
“蘇夫人好意,李某愧領了。不過這份地契便不用了,在下待城隍廟翻修完畢后便要離開邰城,夫人若是有心,日后多記得去參拜一番城隍廟就是了。”
他頓了頓又道:
“至于這些金銀,李某便厚顏收下,權作川資水腳了。”
聽了這話,蘇夫人面上先是露出猶豫之色,而后又笑道:
“既是如此,便不強求李先生了。不過我邰城蘇氏昔年遷至此地,為先祖守靈,有一支卻是去了趙郡謀生,后來也有幾個出色子弟,這些年多有往來。
“那趙郡支脈后來有一家來此認祖歸宗,又轉去了眉州居住,如今有一人在黃州為官。先生若是途經那里,我可手書一封令他照顧先生一二。”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李魚思量了一番,客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