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嬸是杜觀漪擔心駱淮沒辦法照顧沉詞而安排的,其實是擔心駱景的兒子居心叵測。
自五年前沉盛夫婦回歸商界后,他們漸漸降低了對駱淮的防備心,可是到底也不能讓二人同居,故而派了梅嬸,照顧方便,也會些拳腳。說起來也是無奈,沉詞上學怕遺落了駱淮,強烈要求駱淮和她一起上學,可是二人相差4歲,怎么也不能上同一所學校啊,于是駱淮考了蘇域大學,沉詞在伯禮高中,二人也在同一個城市里。
不在一個學校已經讓沉詞夠遺憾的了,所以她想依然和淮淮住在一起,她從小依賴著駱淮長大,若是分開也不舍得。
駱淮一言不發上了樓,沉詞聲音軟糯的問:“梅嬸嬸,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我都做好了,都是你愛吃的,有山藥枸杞烏雞湯、燉排骨……”
“我去叫淮淮吃飯。”
還沒走幾步,駱淮就邁著筆直有力的長腿下了樓,他的眉宇好似接她的時候就籠著烏云。
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將餐桌上的氣氛營造的和諧歡樂,只是眼睛偷瞄駱淮的表情,發現他會隨著她們的說笑而笑,她才有些放心。
飯后,沉詞做完作業,來到駱淮的房間。
她敲敲門,“淮淮,我可以進來嗎?”
駱淮關上筆記本電腦,手指關節撐在眉心,淮淮,又是這個幼稚的稱呼,只有她敢這么稱呼他。他已經無力去糾正了,吐字:“進來。”
沉詞步入,將門帶上,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她憋了好久,臉上都有些可愛的紅潤,駱淮眉頭微蹙,直言:“有話就說。”
畢竟駱淮和駱景是親父子,她欲探知二人之事,怕是會惹得駱淮不快。
但她還是想驅散他眉間的陰郁,不必是反常的快樂,只要平常的板正即可。
至少不要不快樂。
沉詞終于鼓足勇氣問了,“自你接我放學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心情有些陰郁,難不成是駱景叔叔說了什么?”
沉詞心細如發。
聽了這關心的話,駱淮心尖微顫,思緒飄到幾小時前。
寬敞的大廳里,駱景端坐于首位,他墨發中隱現白絲,面容如年輕時一般英俊,只是多了些微不可見的細紋,明明是沾滿鮮血的手,卻近乎虔誠地盤著佛珠,真是諷刺。
駱淮面無表情,身姿挺拔,站在駱景前面,兩側是筆直的站成排的死士,沉默的空氣中密布著使人窒息的威壓。
“這幾年你的消息越來越不值錢了……”駱景屈起手指敲打著桌子,實木的桌子發出“咚”“咚”“咚”的響聲,像是在敲擊人心,他陰陰沉沉地道,“怪不得沉家崛起得如此快,原來是我給他們遞了一把刀,這把刀前幾年鋒芒不顯,現在,卻要割他主人的心頭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