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近鄉情更怯”的情緒來得格外洶涌。她心里溢滿激動興奮,每根神經都繃直了,掌心潮熱,指尖卻微微發涼。
她還在發怔,井遲已傾身過來,幫她解開安全帶,輕聲提醒:“我們到了。”
寧蘇意大夢初醒一般,“啊”了聲,站起身,跟著過道的人流往外走。井遲怕她被人擠到,跟在后面與她保持半臂的距離,一路護著她。
順利下了飛機,寧蘇意打開手機,隨意掃了一眼,微信里塞了不少信息。關系稍微親近的朋友都曉得她今天回國,紛紛發來慰問,甚至還有發來道賀的,也不知道在道賀什么,寧蘇意不由發笑。
她暫時沒空回復,跟在井遲身側,一起去等行李。
時至晚上九點半,機場外的夜空漆黑如潑了濃墨,探射燈照出一片片亮白的區域。
這是屬于寧城的夜空,她暌違許久,終于回來了。
三個大行李箱從轉盤上運過來,井遲動作利落地拎起行李箱,摞在身側的行李車上,一手推著車,一手攥住寧蘇意的手:“走吧。”
寧蘇意腳步跟上去,手從他手里掙出來:“好好推車,你一只手能推動?”
“我發現你總是小瞧我,以為我還跟小時候一樣弱不禁風?”井遲將空出來的那只手搭上行李車扶手,推著往前走。
口袋里的手機貼著大腿傳來一陣振動,井遲騰出手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魏思遠”就知道他人已經到了。
果不其然,電話一接通,魏思遠就火急火燎道:“井總,您下飛機了嗎?”
“剛下,等行李耽誤了一會兒。”井遲回。
“行,我就在T2航站樓出口,您出來就能看見。”魏思遠那邊混雜著機場的人聲,拔高聲音提醒了句,“外面在打悶雷,快下雨了,我們得快點,不然肯定堵車。”
井遲:“行,我知道了。”
走出幾步,寧蘇意遠遠就瞧見出口處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瘦高個,頭發中分,一張臉方方正正,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模樣俊朗,正朝這個方向張望,應該是井遲的助理。
魏思遠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尋,終于找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急忙過來替井遲推行李車,例行問候一句:“井總,辛苦了。”
寧蘇意樂了:“辛苦什么?你老板又不是去英國出差,他是去度假的。”
“您是寧小姐吧?你好。”魏思遠撓了撓脖子,盯著寧蘇意看了幾眼,倒也沒敢細看,一板一眼回答她的問題,“井總……坐飛機辛苦了。”
寧蘇意一愣,旋即笑得更開懷,對井遲說:“你這助理是個人精。”
井遲瞥了眼魏思遠,不置可否。
魏思遠跟傅明川一樣,只聽說過井遲有個青梅竹馬,關系特好,卻從未見過本尊。他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寧蘇意,只用余光略略打量,不由在心里感嘆,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
她穿著墨綠長裙,法式宮廷風的方形領口,露出一片雪白頸項和鎖骨。裙擺垂墜,胸前一排銅色小扣,復古華麗。黑長卷發飄飄,沒化妝,天然的膚白唇紅,踩著七公分左右的高跟鞋。話語間分明平易近人,身上卻自帶一股子清清冷冷的氣質。
片刻之后,魏思遠收了目光,專心推行李。
幾人上了車,開出去沒十分鐘,噼里啪啦的雨點掉下來,砸在前面擋風玻璃上,一陣紛亂。
寧蘇意看向外面如瀑的雨幕,慶幸道:“趕得巧了,這場暴雨早下十幾分鐘,飛機不一定能準時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