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寧蘇意親眼撞見,邰淑英光是聽一聽心里就膈應得慌。
“既然你堅持,那就搬出去住吧。你爸和爺爺那里我去說。”邰淑英嘆口氣,最終妥協了。
寧蘇意叮囑一句:“我搬走的真實原因你和爸知曉就行了,別跟爺爺說。他剛找回兒子,心里頭正熨帖,說這些無異于兜頭潑冷水。”
邰淑英心頭泛起酸意,別過臉去不看她,片刻,把她的手拉過來團在掌心搓了搓:“委屈你了。”
“千萬別這么說,我真沒覺得委屈。子女像我這么大,哪個還窩在父母懷里,你們對我夠照顧了。”寧蘇意說,“房子都清理好了,我打算這周日就搬過去。”
“前幾年給你購置的幾套房產都沒有離公司近的,你是打算住哪里?”邰淑英轉而操心起她的住處。
征得母親同意后,寧蘇意心里松快多了,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井遲有兩套房在那邊,給我住一套。”
“跟他租的?”
“我是想租,他沒同意,跟我鬧脾氣呢,說我與他的關系,談錢生分。”
邰淑英笑了笑,打心底里覺得那孩子辦事妥帖,對寧蘇意也是情真意切,挑不出毛病。反觀她家這個女兒,忒不開竅了。
——
周末兩天時間都騰了出來,寧蘇意就把搬家的事給落實,聯系上井遲,問他先前說的給她配備“搬家司機”的事靠不靠譜。
他打包票說:“放心,絕對靠譜,先收拾好你的東西,馬上到你家門口。”
日常用品、衣物首飾,寧蘇意這幾天利用晚上回來的空閑時間收拾了七七八八,全都裝進瓦楞箱里,用膠帶封好。
余下的一些瑣碎物品,隨時都能回來拿,她倒不急于一時。只是搬出去住,不代表跟這個家完完全全割裂開。
畢兆云幫她搬了兩個箱子下來,沒忍住小聲問:“是不是安安在樓上吵到你了?我已經警告過他了,讓他晚上不許大吵大鬧。”
寧蘇意笑著安撫:“不是,你別多心。”她還是祭出那個早就準備好的理由,“我兼顧公司和慈善基金會的工作,住的離公司近一點會比較方便,不忙的話還是會回來吃飯的。”
寧蘇意看一眼時間,話鋒一轉:“到點了,搬家司機怎么還沒來?”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畢兆云說:“是不是司機來了?”
確然是“搬家司機”到了,寧蘇意穿過擋腿的幾個瓦楞箱,從容打開門,然而站在門外的人是井遲,且提前擺好了造型——單手撐住門框,身子向一邊傾斜,微微歪著頭,戴一頂白色鴨舌帽,一身黑衣黑褲。
寧蘇意愣住,恍然醒悟過來:“你就是那個‘搬家司機’?”
井遲用一根食指頂了頂帽檐,露出一雙澄澈帶笑的眼眸。狹長的單眼皮,不笑的時候又冷又妖,一笑便如春日桃花盛開。
“沒錯。”他挑了挑眉,為能夠騙到她感到得意。
寧蘇意指了指擺滿紙箱、無處下腳的玄關:“別鬧,這么多東西你一個人搬不完,聯系一貨車吧。”
“一次搬不完就多搬幾趟。”井遲站直,取下帽子戴在她腦袋上,“我幫你搬東西,順道把你送過去,你在那邊慢慢整理。”
一直默默觀察他們的畢兆云這時才出聲:“蘇意,這是你男朋友?”
她不了解寧蘇意的感情狀況,單憑他們說話間的熟稔和眼神交匯時的神情來推斷,兩人關系甚密。
寧蘇意被口水嗆到,定了定神,否認道:“不是,這是我弟弟,井遲。他家與我們家交情很深,從太爺爺那一輩就交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