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一想到開車回去還得四十分鐘,就有些不想動彈。她后悔了,早知道還不如不出門,躺在暖和的被窩里不好嗎?哪怕睡不著。
葉繁霜最后解救了她:“走吧,去我家湊合一晚。”
這里離葉繁霜租住的公寓不遠,開車過去十來分鐘,寧蘇意和鄒茜恩都去她家借宿,各自洗漱完躺在床上。
唯一的不足之處,她的床沒寧蘇意家的大,三個人躺下,挨挨擠擠的。
鄒茜恩吃飽了容易犯困,一沾到枕頭就沉沉地睡過去,很快響起輕微的鼾聲,小豬一樣。
寧蘇意瞥一眼,羨慕死了她這種一閉眼就能睡著的體質。
葉繁霜明天不用上班,不著急睡覺,靠坐在外邊的床頭玩手機,突然,手指輕輕推了推寧蘇意,壓低聲音:“我問你,那位愛慕者的出現,除了讓你理不清和井遲的關系,有沒有別的感覺?比如,膈應。”
寧蘇意一眼洞察她的真實想法:“你其實是想問我吃沒吃醋吧?”
葉繁霜被戳穿也只是笑一笑,“啊”了聲,承認自己就是這個意思,順便往深了說:“倘若有那么一天,他把對你的所有關注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你大概會是個什么滋味?”
“非要我回答?”
“快說!”葉繁霜沒忍住,又推了她一下,催促的意味。
“要說沒一點感覺,就顯得我這人虛偽了。”寧蘇意咬了咬唇,聲音細弱,“我確實有些……吃味兒。”
葉繁霜猛地翻過身,嚇了寧蘇意一跳,下一秒,她的臉就被葉繁霜給捏住了:“你啊你,總算從你嘴里撬出那么一丁點心事。鄒茜恩有句話說得對,也就是井遲這么些年慣著你寵著你,讓你身處其中不自知。一旦你從中跳出來,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就知道他對你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你對他也絕非一般的親情。至少,你比任何人都依賴他。”
說完,她突然困意上頭,眼睛都快睜不動,用手拍拍寧蘇意,叫她再好好考慮,別輕易聽信外人的話。她是**淡泊的那一款,不代表別人也是。
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對于他人而言,當然是自己的利益至上。
這一夜,寧蘇意幾乎沒合眼。
六點鐘不到,天還未完全亮起來,考慮到她情況特殊,房間里一直亮著燈,透過米白色的紗簾,能見著外頭微薄的天光。
她輕手輕腳起床,打算先回家換一身衣服再去公司。昨晚在串串店待過,大衣上都是一股子熏出來的底料味,難以散去。
收拾完,寧蘇意留下一張便簽就離開了。
她開著車,獨自一人乘著清晨的茫茫霧氣回去。城市剛剛蘇醒,偶爾能聽到一聲從遼遠的地方傳來的汽笛聲,其余時候都是寂靜。
到小區時,霧氣漸漸散去,天已經差不多亮了,這時候她倒有些許困意。
寧蘇意停好車,邊走邊捂住嘴打了個呵欠,眼里氤氳出水汽,拿手指輕輕揉了一下眼角,去撳電梯。
剛好其中一部電梯停到一樓,她暗嘆一句,竟然有人跟她起的一樣早。
電梯門打開,寧蘇意卻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準確來說,是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碰見她。
站在電梯里的溫璇抬起視線,瞧見是她,也是一愣,微微點頭打招呼:“早。”
她反應平平,像是昨夜那場盛氣凌人的談話不存在。
寧蘇意沒第一時間回應,只注意到她敞開的小香風外套里,穿了一件男士衛衣,黑色的,右邊胸口一枚小小的太空人刺繡,長度能遮住大腿。
沒記錯的話,井遲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或者說,她穿的就是井遲的那一件。
寧蘇意錯開視線,盯著她的臉,過了好半晌,動了動嘴唇,擠出一個清淡若煙的字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