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遲說:“她發燒了,不愿意去醫院,我下來給她找退燒藥。”
邰淑英蹙著眉“哎呀”一聲,慌里慌張地起身去幫忙找藥,跟他一道上樓。
井遲先拿體溫槍給寧蘇意測了一下,38點7度,臉色難看得很:“從警局出來時就見你臉色不怎么正常,我該多留意一下的。”
別說他,邰淑英這個當媽的,一路送寧蘇意回來都沒覺察她體溫不對勁,心里自然自責不已。
寧蘇意就著井遲遞來的溫水服用了退燒藥,重新躺下去,偏頭看著他,說:“別大驚小怪,發燒不是什么大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沒再打擾她休息,兩人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
——
寧蘇意一覺睡到深夜才醒,窗簾留了條縫隙,外頭的天色已黑,華燈點亮,離得遠,能看見星星點點的朦朧光暈。
背后出了點汗,她起身活動了一下,感覺輕快了不少,就是肚子里空蕩蕩的,饑餓感比較明顯。
這想法剛起,房門就被人從外邊推開,邰淑英半邊身子探進來,瞧見她站在窗邊,拉開窗簾往外看,頓時舒口氣:“你醒了啊,燒退了嗎?”
她說著,拿起床頭柜的體溫槍再給寧蘇意量一遍,差不多已經退了燒。
“肚子餓不餓?廚房里煨了粥,我去給你盛一點過來?”邰淑英抬手,給她理了理睡得凌亂的頭發,柔聲問。
寧蘇意摸著肚子,笑著說:“正好餓了。”
“那好,你先坐會兒,我下去盛。”
邰淑英見她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便下樓去,盛了一碗白粥,佐以兩碟小菜,放在木質托盤上,端到她房間里。
寧蘇意騰出小桌上的雜物,將托盤放桌上,對邰淑英說:“時間不早了,您回房睡覺去吧,我吃完了自己把碗送去廚房。”
邰淑英陪她坐下來,笑了笑說:“我還不困,陪你聊聊天。”
寧蘇意拿瓷勺攪了攪碗里的粥,看著白騰騰的熱氣撲上來,模糊了視線,亦覺得暖融融的,幾分愜意。
她張口吃了一勺粥,隨口問:“爺爺呢?”
“早就去休息了。”邰淑英低嘆,“出事那天,你爺爺去公司待到半夜三點多才回,身體吃不消,這兩天都沒緩過來。”
寧蘇意正有所感動,想必自己這么快被放出來,是爺爺出面的功勞。
誰知,邰淑英下一句卻說:“也是奇怪,你爺爺那一晚回來,將你堂哥叫到書房,好一通訓斥,砸碎了最愛的那一塊白玉鎮紙,常用的那個瓷杯也打碎了。”
寧蘇意嘴里無意識地嚼著白粥,怔怔然地看著她。
邰淑英繼續說:“你是沒看到,你堂哥那天額頭都被老爺子砸破了,流了滿臉的血,也沒擦擦,就這么沖出了家門。”她搖頭嘆息,“沒見過老爺子發這么大的火,我和你爸都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寧蘇意心里那一塊被熨帖的地方正在慢慢冷卻,直至發寒。
除了公司正面臨的這一樁危機,她想不到會有什么事能讓爺爺發火,以至于砸破寧屹揚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