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憑他對她做的事,足以叫她翻臉一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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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周五,英語課在下午,寧蘇意睡了個懶覺,睜開眼睛,屋里的光線遠比前段時間睡醒時要暗,即使床頭點了一盞小夜燈照明。
她一霎明了原因,是井遲給她裝的遮光窗簾起了作用。
寧蘇意抻了個懶腰,走出房間,堂屋的門大敞,廚房里飄來淡淡香氣,想來,早餐也不需她煩惱。
她挽起頭發,先去衛生間刷牙洗臉,頂著張帶水珠的臉跑去廚房。
“醒了?”井遲關火,盛起鍋里的寬面,舀一勺提前做好的肉末澆頭,端給寧蘇意,低低笑一聲,“姐姐過來的正是時候,面剛煮好,你是聞著香味兒起來的?”
寧蘇意忍了忍,沒與他計較用以調侃的稱呼,只注意到他穿了件長袖衫。
“我冰箱里沒有面條了,你哪兒來的?”她嘗一口,不是超市里賣的那種面條的味道,更像是手搟面。
井遲輕哼一聲,不無邀功的意思:“我一看你沒按照以前的作息起床,就猜到你要睡懶覺,干脆和面,自己動手做面條。這不,時間掐得剛剛好。”
唯一的難題是家里沒有搟面杖,他洗干凈一個啤酒瓶代替,費了好大功夫,但看她吃得滿足,他就覺得辛苦沒白費。
他的酥酥,他從小寵到大的,特自豪。
寧蘇意咽下嘴里的面,心臟無限的柔軟,好似要融化成水,沒有多余問那一句“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井遲三下五除二吃干凈碗里的面,撓了撓手臂。
寧蘇意察覺到他的細微動作,瞬間起了疑心,其實方才她就想問他了:“大夏天,你穿長袖不熱嗎?”
井遲面色找不出一絲異樣,平靜地說:“不熱啊,我覺得還好……”
然而,寧蘇意趁他開口講話,丟下筷子就捉住他手腕,掀起他的袖子,果然如她預料的那樣,他過敏了,白皙的皮膚上起了好些紅疹。
井遲對上她的視線,一時間尷尬得想鉆地縫,撇過頭去不作聲。
昨天的話回蕩在耳邊,寧蘇意說,我是擔心井小少爺適應不了這里的生活,待一天就渾身過敏。
他當時怎么回答的來著?你都能住一個月,憑什么我不能?難道我比你還嬌貴?
現實擺在眼前,他自己說的話,打臉也打得徹徹底底。
井遲其實挺無語的,他就是一過敏體質,實則跟“嬌貴”二字扯不上關系,偏偏他的話說在前頭,如今倒真顯得他嬌貴無比。
寧蘇意又心疼又氣他瞞著自己,數落了他幾句,回房間打開行李箱找藥。幸好她出發前考慮周全,擔心發生各種意外狀況,備的藥較為齊全。
“回房去換件短袖,我給你搽藥。”寧蘇意催促他。
“要不先涂了藥再穿衣服?我身上也有好些疹子。”
“……”
寧蘇意端著一張無語至極的面部表情。
井遲悶聲笑了一下,雙臂交叉,捏住長袖衫的下擺掀上去,從頭頂拽下來,揚手丟在一旁。
青天白日,陽光正明媚,他赤裸著上半身,坐在綴滿小雛菊的被單上。
寧蘇意眼見這一幕,腦袋都要炸開了,頓時背過身去,眼睛都不知道往那兒看。
可就是那么幾秒鐘,她腦海里已映出清晰的輪廓,不管是井遲的臉還是身體,全是冷白而細膩的皮膚,鎖骨的弧度明顯,腹部線條緊致分明,腰很窄瘦,胯部掛著黑色的褲腰。手腕上戴一抹顏色鮮艷的紅繩……
寧蘇意煩惱得很,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記得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