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伸到后面,手里捏一支藥膏,呼吸有點沉:“自己涂。”
井遲盯著她僵直的背影,有些好笑。
這時候講究什么呢,她又不是沒有看過。他身上哪里有胎記、哪里有幼時過敏撓過以后留下的印子,她很清楚不是么?
“后背我看不到,沒辦法自己涂。”井遲擺出好整以暇的神情,仗著她此刻看不到他的臉。
寧蘇意輕“嘖”一聲,像是嫌棄,又像是拿他沒辦法,霍然轉過身,恰恰與他對視。
她微垂眼瞼,避開跟他直視。
擰開藥膏的瓶蓋,擠到棉簽上,給他搽身上的紅疹,真真是沒一塊完好的皮膚。也不知是吃錯了東西,還是觸碰到什么,引起的過敏。
寧蘇意涂完前面,拍拍他肩,示意他轉過去,她要給他涂后背。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她脫口問他:“下身有嗎?”
井遲抿抿唇,唇角微揚,憋不住笑出聲:“有也不能讓姐姐代勞啊。”
寧蘇意捏著棉簽戳戳他后背,佯裝淡定地訓他:“正經一點,別給我嬉皮笑臉。”
井遲舔舔唇,閉上嘴巴,怕把人惹毛了,得不償失。
大門外,周越叫了一聲寧蘇意,沒聽到有人應答,見幾道門都敞開著,想是人就在屋里,要么在忙,要么就是戴了耳機聽不到。
他徑直走上臺階,進到堂屋里,左邊的廂房傳出對話聲,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扭頭朝那邊看去。
出乎意料的畫面闖入視線,井遲光著上身坐在寧蘇意床上,而她背對房門,觸碰那個男人的脊背,對外面的一切毫無所覺。
寧蘇意說:“你還要留下來嗎?”
井遲:“為什么不?我是鐵了心的,你別想趕我走。”
寧蘇意:“萬一明天又過敏……”
井遲接話:“那也是我活該。”
寧蘇意說不過他,徹底宣告投降:“一會兒別忘了服一粒過敏藥。”
“知道了。”井遲為自己的勝利而笑。
周越自知偷窺失禮,雖然不是自己的主觀意愿。他慌忙后退,想要當做沒來過,誰知腳步聲有點大,驚到了房間里正在說話的兩人。
寧蘇意轉過身,井遲則微微歪頭,視線越過她看向外邊。
“周老師?”寧蘇意抓起床上的毯子丟在井遲身上,放下手里的藥膏和棉簽,走了出去,“找我有什么事嗎?”
周越尷尬到無法形容,半晌找不回思緒,緩了緩,說:“我是來跟你說一聲,金老師的情況有點嚴重,去了縣里的醫院做檢查,短時間內回不來。馬上要期末了,英語考試的卷子還得你費心。”
對寧蘇意來說,給小學生出卷子不難,她笑說:“好的,我這幾天抽時間完成。”
“給你添麻煩了。”
“舉手之勞,不用那么客套。”
兩人有來有往,井遲聽著刺耳得很,心里也不舒服。
周越說完正事,將要與寧蘇意話別,井遲突然從寧蘇意的房間里出來,仍舊打著赤膊,悠悠地踱步回右邊的廂房,蹲下來,從行李箱里扯出一件T恤套在身上。
寧蘇意一臉怔然地目睹他的一舉一動,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像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