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的時候人還清醒著,手術同意書和麻醉同意書都是他自己簽的,剛簽完人就暈過去了。根據已做的檢查顯示,小腿和右臂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腦袋有外傷、腦震蕩,臟器沒問題,只是失血過多。給他做手術的是我們主任,不用擔心。”
寧蘇意怔怔地聽著,懸吊起來的心稍稍落回去,總算了解了大概情況,她不用再胡亂揣測,自己嚇自己了。
“謝謝。”她調整一下表情,擠出個微笑。
“不客氣。”
護士抱著一沓病歷本離開了走廊。
寧蘇意剛松口氣,側邊響起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她側頭去看,過來的人正是穆景庭的助理徐朗。
“寧小姐。”徐朗拖著虛浮的步伐,走到她跟前,看一眼手術室,自責萬分的表情,“穆總進去多久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寧蘇意看著徐朗,他渾身狼狽,也沒好到哪里去。白襯衫上染了大片血跡,還未干涸,濕乎乎的,黏在皮膚上;胳膊用夾板固定,吊在脖子上;額頭纏著一圈繃帶,有血跡滲透紗布;臉上大大小小的擦傷,脖頸處還有好大一塊淤青。
“我剛到,不知道手術要進行多久。”寧蘇意嘆口氣,讓他先坐下來,“根據護士說的,應當沒有生命危險。”
徐朗卻沒有因此放松下來,仍舊表情凝重,眉心深深鎖住,垂著頭坐在椅子上。
寧蘇意跟著坐下來,與他之間隔了一個空位,偏頭看他一眼,問:“怎么就出車禍了?趕時間也要注意安全啊,唉……”
“不是的,時間來得及,不是我們的原因。”徐朗捂著臉,聲音低啞,帶一絲不明顯的鼻音。
他們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側方突然闖過來一輛紅色的超跑,速度非常快,至少開了兩百邁,直直地朝他們的車撞過來。
徐朗察覺到異狀,猛打方向盤躲避,然而根本來不及,兩輛車相撞,他們作為被撞的一方,車子當場就側翻了。
他昏迷過去,醒來就躺在醫院里,詢問到穆總做手術的地方,趕緊過來查看情況。
徐朗記得,那輛車是從側面撞上來的,他坐駕駛座都當場昏過去,坐在后座的穆景庭只會比他更嚴重。
寧蘇意聽完,蹙起了眉心:“你說有人撞上了你們?”
“是啊,感覺跟故意的一樣,市區最擁堵的十字路口,偏偏開那么快,出事的時候也沒彎拐,直撞上來的……”
徐朗手掌扶著額角,想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抬起手腕,看著碎成蜘蛛網狀的腕表表盤,模模糊糊能看到走針還是正常的,早已過了接機的時間。
他摸摸渾身上下幾個口袋,沒找到手機,估計在車禍中丟了,面色糾結地看向一旁的寧蘇意:“寧小姐,能借您手機用一下嗎?我打個電話。”
寧蘇意把手機解了鎖,遞給他,他說了聲“謝謝”,到走廊另一邊去打電話,派公司的人去機場看一眼。
無論如何,他們都算遲到,能不能挽回損失全靠天意。
依著那一位客戶的脾氣,下了飛機沒見到穆氏集團前來接機的人,恐怕掉頭就買機票飛回紐約了。
他眼下派人去機場,不過是圖個心安,順便賭一把。
徐朗打完電話,低低地嘆一聲,走回去,把手機還給寧蘇意。
“你知道穆景庭的父母在哪里嗎?我聯系不上他們。”寧蘇意握著手機,想起這一茬,問他。
徐朗略思考幾秒,溫聲說:“穆總的父母一個星期前出國度假去了,預計在那邊小住半年,換成了國外的手機號。”
說著,他下意識摸了摸西褲的口袋,想給她找手機號,反應過來手機弄丟了,電話號碼他也記不住。
徐朗無力地坐下來,靠著椅背,疲累頹唐的模樣:“穆夫人月前體檢,查出來心臟有點問題,能不能通知她都兩說,萬一受了刺激……”
寧蘇意抿緊了唇,見他昏昏沉沉的樣子,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叮嚀一句:“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