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道,那世人口中禍國殃民的舞姬貴妃,實則無欲無求,整日閉門不出。沉默寡言,郁郁無歡。面對皇帝的三千寵愛,絲毫不理。
回宮一月有余,舉行封妃大典,鮮少出宮的她第一次露面。也是云千自回宮后,第一次見她。
女人一襲拖地紅色宮裙,上面用金絲繡著錦簇的牡丹還有盤旋的鳳凰。花紋象征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也象征著她那無上的寵愛和風光。
朝堂門前的青石臺階,被紅色宮裙鋪滿了大半。女人額頭上花著牡丹形狀的花鈿,一臉漠然,無喜無憂的提著裙擺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走向站在臺階之上俯瞰群臣的老皇帝。
華發追青絲,花謝花飛花滿天,佳人難得,郎君垂垂老矣。
云千就這樣看著女人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父親,看她將涂著大紅丹寇的柔荑遞到老人蒼老的手中,然后轉身面對群臣,接受他們的叩拜。
“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臣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云千一瞬間失了神。他抬頭,看著同坐在主位上雍容華貴的女人,一瞬間心如刀絞。
一月中,日日夜夜。他每次只要闔上眸子,她那張冷艷的面容就會浮現在眼前。
或是初見時那驚鴻一舞的場面。或是她無助害怕的場面。
多少次在夢里,他想跑上前把她擁入懷里,說一句對不起。沒能盡力保護好她的親人…
多少次,他又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三十多個日日夜夜,她越來越叫人難以忘記,最后甚至如毒藥般附于骨上,難以舍去…
他想,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否則又怎么會將愛意賦于畫上,將初見她時那舞姿娉婷的模樣落于紙上…
只是如今,他們再也不可能有結果了。
或許他能早些知道自己的心意,早些勸誡父皇,早些護她周全。
不妨一切早些…
…
安犀最近心情好了很多,時常會不時的笑笑。說到底,其實是因為和許行出了一趟宮,見到了離開的希望。
日頭還不算太毒時,她拿著團扇正用一根綾羅帶子蒙住眼睛和元元在花苑得空曠地方玩著捉迷藏。
“娘娘,我在這呢!”俏皮的女聲傳來,安犀循聲望去卻撲了個空。
“哈哈哈,娘娘我在這呢!”
安犀再次撲過去,感受到自己抓到了人后,急忙的解開眼上蒙住的帶子。
見面前人一身明黃色龍袍后,有些尷尬的的連連后退。抬眸,對上云千那溫柔的目光,安犀一瞬間不知所措。
四周宮人皆都跪了下去,紛紛行禮。
“皇上…怎么過來了…”安犀小聲詢問,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安靜氛圍。
面前俊朗的男人笑了笑,察覺到女人的羞澀,莫名覺得心情大好。
“朕前去儲秀宮與冬兒商議為母后遷宮一事,路過花苑,見母后玩得開心,所以過來看看。”
安犀沉默,不知道應該怎么回復。
男人又笑了笑,看出她帶著幾分窘迫,不忍逗她的作別:“罷了,就不耽誤母后作樂了,朕先走了。”
男人離開,安犀對著地上的人漠然吩咐:“都起來吧。”
宮人尋聲起來,倒是元元第一個沖了上去,拉著安西子的手蹦蹦跳跳的往鳳禧宮跑:“娘娘快回去吧,我看天色好像是要下雨了呢。”
“今日小許子又請病假,唉,怎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娘娘,要不要罰他月供啊?!”
“噢,對了!娘娘您這兩天月事就要來了,我特地準備了你喜歡的紅豆薏米粥,要是娘娘覺得口味太過清淡單調,可以加些姜糖吃。”
“還有啊,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娘娘您太后的宮裙也送來了。好在奴婢事先去尚衣坊看了一眼,覺得顏色太暗又將她們改了。不然啊,之前那件您肯定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