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心電圖有了波折,逐漸開始起伏。
竇性心律。
心率正常,回來了。
傅延熙手上的力氣一松,幾乎是從病床上摔下去的。男人癱軟在地板上,抬起眼睛那刻——
窗外的雨停了,有雨后初晴的陽光飄進來。
猶如一把碎鉆,落在女孩瓷白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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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九醒來時,窗外晚霞正好。
她睜開眼便看見坐在床沿的姜宴赫。
男人面色憔悴,眼睛里都有紅血絲了。威震四方的檢察官,通宵熬夜完成任務都沒這樣狼狽過。
“九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姜九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姜宴赫的手背,“讓你擔心了。”
她輕輕哂笑,出奇的溫柔。“我說過我不會有事,我從來說話算數。”
“你滾吧姜九……”
若不是豐富的學識壓制了姜宴赫,姜九有理由相信他后面沒說出來的話是國粹。
“你罵我。”她笑。
姜九要起身,姜宴赫即刻扶了她,又細心地給她墊了一個枕頭,蓋好被子。
“何止罵你,姜家祠堂里的那套家規鞭子,我都想拿起來抽你!”
他這么兇,姜九卻不害怕。
女孩偏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晚霞,霞光細膩。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景州在京城等我,他說他舍不得我。夢見爸爸給我買了漂亮的裙子,媽媽做了草莓慕斯蛋糕。”
“夢見你結婚了我有了嫂子,我是伴娘,好幸福的畫面。”
“對了,景州開始做手術了嗎?”
此時傅延熙敲了門進來,男人手中拿著藥和水杯。
“郁先生已經平安從手術室出來,轉入了病房,處于留院觀察時期。”
“師傅說手術非常成功,未來的一年期間每月定期檢查,不出意外的話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傅延熙將藥遞給姜九。
女孩接過來,合著水一起吞下。“謝謝你和湛醫生。”
她小臉蠟白,一個多月的試驗,令姜九消瘦了不少,看起來有些虛弱。
姜九:“哥,你幫我安排飛機,我明天回京城。”
“醒了就一個勁兒往京城跑,郁景州就那么重要?你看看你自己,現在臉色差成什么樣了。”姜宴赫責怪她。
“我已經……”姜九思考了會兒,“……有將近四天沒有聯系他,他會多心,會存疑。”
最終,姜宴赫還是給姜九定了明天上午九點的機票。
姜九離開奧克蘭姜公館時,陽光正好。
傅延熙沒有下樓送她,而是待在屬于自己的客房里。站在窗口,望著奔馳車走遠。
姜九,如果你知道他不是郁景州,還會這樣愛他嗎?
很久以前的學生時代,他手寫了一份高數公式,一份告白信。
一周后姜九退給了他,“我以為這只是普通的期末復習公式,沒想到意義這么大。學長,我接受不起。”
他問:“為什么?”
他并沒有要求她也同等喜歡他,他只是希望她知道,除了郁景州外,還有一個人默默關注她,傾慕她。
可是她連“對她公開傾慕”的機會都不給。
姜九那時說:“感情分先來后到,我記事起就認識景州。我和他形影不離很多年,我們之間沒有讓別人插足的空隙了。”
感情分先來后到。
郁景州運氣好,率先進入了她的生活。而他晚到了許多年,遲了許多年,這一點傅延熙認了。
倘若除開時間這一點呢?
若是一個全新的郁景州站在她身邊,她還會愛他嗎?
不一定吧。
一個新的郁景州與傅延熙的起點相同,如果姜九還能選擇郁景州,那他就承認自己輸了。
傅延熙給盛青春打了一個電話:“我一周后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