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倫敦回京城的路上,一共飛行了九個小時。
姜九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身旁的郁景州如往常一樣,時不時會給她蓋被子。
晚餐時間他會溫柔叫醒她,跟她說吃晚餐了。
姜九沒有吃,只是一味地躺著,與郁景州的交流也非常少。她說拍婚紗照太累了,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飛機落地京城已經是凌晨。
林逸驅車去了“再別康橋”,姜九與郁景州一起上了樓。
“小九,你心情不好?”
姜九開門的動作停了一下,她搖了搖頭,“早點睡吧。”
女人開門進了屋,并沒有讓郁景州一起進去的意思。男人也識趣,只是站在門外。
“你從昨天開始,從倫敦醫院回去后就有些不同。”
姜九站在門內,她握著門把手抬頭看門外的男人。
目光一遍又一遍從他臉上落,想確定什么卻又無法確定。堵在喉嚨上的話想說出口,最終又沒有說。
“你想多了,我只是坐飛機有點疲憊,我先休息了。”姜九關上房門。
走廊上,郁景州站在那。
男人盯著這扇已經關上的房門許久。
是不是姜九知道什么了?
郁景州走回自己房門前,輸入“0618”密碼,進了屋子。
他走去內室,站在櫥柜面前。握住櫥柜把手,將柜門打開。
里面除了林林總總各類有關心肌病的藥物,便是一沓又一沓手寫的稿件,還有一個日記本。
郁景州將稿件與日記本相繼拿出來,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他開了一盞橙黃色臺燈。
翻開日記本第一頁。
1999年7月10日,倫敦。
父親母親與姜伯父姜伯母一起去倫敦游玩,他們說總得帶一個小孩子,不然姜爺爺和爺爺得說他們只知道玩。
于是,我成為這個幸運兒。
我并不想如此幸運,可惜大哥九歲了出國留學,老三才一歲,我卡在中間四歲了,既能做借口,又能自己走路還能幫母親提東西。
-
1999年8月,倫敦。
我生了一場大病,父母很擔心,非要我在倫敦修養半年。
我始終覺得,他們并不是擔心我的身體,而是擔心他們回國后會被姜爺爺和爺爺責罵。
畢竟,我頗得姜爺爺喜歡,姜爺爺說姜伯母日后若是生個女兒,要我娶。
-
2000年2月24日,漢國除夕夜。
歷經半年多的修養期,我終于回國了。安園多了一個人,姜伯母生了一個女兒,我回京城時她已經一歲多了。
母親告訴我,半年前姜伯母是生了女兒后出國散心。由于女兒身體不好,一出生就寄養在貴族醫院,所以我沒有見到。
母親的話我沒有聽進去,因為眼前的小女娃娃太漂亮了。
她握住了我的手指,吐著舌頭沖我笑。
那一刻,我好想問姜爺爺,我現在就把她娶了可不可以。
-
2001年3月
小九比普通孩子說話要晚,快三歲了還不會說話。姜伯母很擔心,請了很多醫生。
今天我在看書,小九趴在我懷里睡覺。她醒了后很乖,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她喊了我一聲哥哥。
安園姜郁兩家人都沸騰了,小九終于會說話了。
我看起來很淡定,其實在聽到那聲哥哥的時候,渾身血液都僵了。
怎么可以那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