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一道黑色身影據石而坐,上身**,長發披亂,雖是坐姿,卻仍近七尺,十分雄壯,猶如猛虎蜷臥,巨蟒纏山,氣勢迫人。
聽見二人進來,那道黑影抬起頭來,昏暗中齜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三弟回了,二弟也來了。”隨即起身站起,打了個響指,洞中登時便明亮起來,卻是在那刀削斧鑿的洞壁上,鑲嵌了大大小小許多螢石,此時幽幽亮起,映在那月光之下,仿佛天際的群星。
“大哥好!”白衣秀士、鼠須道人紛紛點頭問好,見那雄壯大漢起身,將手中陶罐一拋,順手扯過一張獸袍,披在身上,就這么**著胸膛,涂滿油脂的古銅色肌膚熠熠生輝,大步走了過來。
“許久未見,二弟三弟說吧,來找大哥有什么事!”大漢豪爽一笑,走到二人身旁的石桌上,大馬金刀地坐下,抄起一只酒甕,也不避那披亂長發淋濕,仰頭喝了個痛快,方開口問道。
“是這樣的!”白衣秀士見大哥問起,急忙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大漢聽完,沉思片刻,沉聲開口:“二弟,我等雖是妖怪,但向來行事方正,從未禍害人類,那廟祝也未得罪我們,你卻要我去搶他寶物,縱是十分神奇,也是不好。”
“大哥,你怎生如此迂腐?如今天地生變,靈氣復蘇,各路邪神妖祟蠢蠢欲動,已然隱隱現出幾分動蕩之像。我等這些山野妖怪,再不尋些機緣,強大自身,在那亂世來時,卻該如何自保?”白衣秀士聽那大漢開口拒絕,又急又氣,高聲勸道。
“我雖生性喜好爭斗,但那是只對強者,這樣一個偶得奇遇的小小廟祝,我卻是下不去手。”大漢冷哼一聲,“況且莫說現在還不是亂世,便是亂世已至,我技不如人,被碾成齏粉,也是不悔!”
“大哥你不替自己著想,也該替我跟二弟想想罷!我與二弟尋道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看到這個機會,況且二弟了結此事,便能真正得到一處安身之所,大哥你當真要袖手旁觀?”
“更何況,那廟祝懵懂無知,也是幸好遇到我等,不然遇上那邪神惡妖,只怕早已被生吞活剝,搜神洗腦。但終有一日,依著那人的性子,終將被窺破機密,但是我們將悔之晚矣!”
白衣秀士再三相勸,見雄壯大漢仍是油鹽不進,心中氣極,跺腳便走:“大哥你既不去,我跟三弟自行前往,待到奪了那人功法,也還算大哥一份!”
“罷了!你等說得也有些道理,我便走上一遭,也看看那人到底品性如何。若是個惡人,便強奪了他,若不是,也算告知他一聲,行事莫要再如此張揚,大哥自去帶你們另尋機緣,如何?”大漢聽完,渭然一嘆,起身站起,身披獸袍,仿佛一座鐵塔,向洞外大步行去。
“真該如此!”進洞以來,除了打聲招呼,再無一言的道人,此時卻突然開口,緊緊跟在大漢身后,走出洞去。
“罷了,便隨大哥!”秀士一嘆,心中雖是并不愿意,但也知道這是大哥底線,只好作罷,跟著走出。身后,洞中熒光乍滅,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