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是人,我等是妖,何況左兄弟等還是專事斬妖除魔的玄甲衛,與我等山野妖怪混在一起,怕是有損名聲!”石棱在陳庭安蘇醒之時,便有心離開,但陳庭安哪里肯放,自是不允。
左江也笑道:“你等是妖,我等是人,確是不假,但玄甲衛之中,又何曾有過不許人妖交往的禁令?何況夫子曾言,有教無類,莫說你等,便連天下八大妖王之一的龍蝶王,也曾游學于夫子廟,算是夫子的半個門生了,何況你我相交這點小事呢?”
白鴉、付道人見陳庭安、左江等誠意相留,心中意動,也來相勸。說起白鴉,也算是個極有意思的妖怪,陳庭安原本看他陰狠,對他不甚喜歡,只是看在石棱面上,并未冷眼相待。
哪知石棱看出陳庭安冷淡心思,說出一事,倒讓他震動不已。
原來,你道此時石棱等為何從天而降?莫說他不擅道術,便是擅長,一般長途飛遁之術,也要到了大妖境界才能掌握,而他雖然實力強大,勉強也能算是崤山有數的妖怪,但距離大妖境界還遠著呢!
因此,他的從天而降,實是白鴉從黑龍潭一眾驚飛之鳥處聞聽消息后,連夜趕回崤山,現出妖身,卻是一只翼長三丈的白色渡鴉,背負石棱及付道人趕赴梅村。不然,單憑石棱的腳程,在聞聽消息后再趕來,那是萬萬來不及的。
“啊?”陳庭安聞言一驚,他本以為自己內心坦蕩,不想實則竟有成見在胸,差點便怠慢了恩人,急忙躬身致歉。
“哼!你曾救過大哥一命,你若死了,大哥必然自責。不然,你當我愿來救你!”白鴉不愿受禮,側身躲過,冷聲回道。
“都是有情有義的好男兒!今日與你等相遇,卻是左某的榮幸!”左江見一個要謝,一個不受,這場景倒也少見,哈哈一笑,便命眾軍士扎下軍帳,拿出隨軍攜帶的肉脯、烈酒,生起篝火,趁著初升的月色,邀請全村老少一起加入,徹夜聯歡。
“軍中也能飲酒嗎?”陳庭安見在左江指揮下,眾軍士搬出許多美酒,齊齊堆在篝火旁,仿佛一座壇子山,不禁笑問。
左江隨意取過一壇,揭開封蓋,喝了一大口,隨即遞給陳庭安,笑道:“我等玄甲衛,與那普通軍伍完全不同,名義上受朝廷與儒門雙重節制,實則歷任衛指揮使、都督都出自儒門,或與儒門關系密切,因此那朝廷之中,對我等攻訐向來不斷,我等也懶得理他。”
“再說,我等兄弟干的是伐山破廟、斬妖誅神的活,不知哪天便會丟了腦袋,只要不擾民,喝點酒又算得了什么?”左江冷笑一聲,仰手接過陳庭安喝了一口又拋回來的的酒壇,俊臉微紅,略帶幾分醉意。
“陳兄有所不知,我等玄甲衛看著威風,但在朝中袞袞諸公看來,怕是比妖魔還要更討厭幾分!畢竟除了那山野妖怪,便連各大世家的老祖宗,被我等也斬了不少啊!”話說完,陳庭安長聽見砰的一聲,左江右手一松,酒壇墜地,竟是已經靠著酒壇,睜著眼睛睡過去了。
“左兄這酒量,也實在太差了吧!”陳庭安被左江的海量也是驚的目瞪口呆,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