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止再度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之地。
四肢酸乏無力,除卻能睜開眼張張唇,她甚至連動一動手的力氣都沒有。
只是即使能啟唇,她也說不出什么話,哪怕說出來了,嗓音也極小。
這等感覺,同之前中了軟骨散的感覺相差無二,只是要更加猛烈些。
她想起身起不來,便也只能打量周圍。
只是這一看,卻有些心驚。
她所處的地方正是這片地域的中心點,四周無甚遮攔,此時夜黑風高,周遭安靜詭異。
而她的手腕之上竟是有一道傷痕,此時還未結痂,卻也并未流血,儼然是新造成的傷口。
也不知是因中了藥物無法動彈,以至于她觸感也有所降低,竟是真的無甚疼痛。
云止抿了抿唇,繼續打量著周圍。
房頂之上掛了幾許衣物,件件都制作精致,尤其是布料華貴,一眼便知是皇親貴胄才能使用。
而擁有沈止纖記憶的她又怎會認不出,那是真正的沈止纖曾穿過的衣物。
云止心中閃過一個可能性,蹙著眉頭抬頭望向天際。
如她所料,夜色之上正高高掛著一輪圓月,圓的宛若玉盤,沒有一絲一毫的缺憾。
它就那般掛在天際,散發著銀色月暉。
少女瞪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如此時機,如此布置,難不成連溫玉想要…
此時,一陣腳步傳來,云止費力的側眸去看,不是連溫玉又是誰?
他依舊是那身月白長袍,容色如玉,只是手中拿著一個小碗,碗中液體流淌,鮮艷至極。
似乎…是血。
云止乏力的啟唇想要說話,聲音一頓一頓,低的幾不可聞,“你想、布陣?”
連溫玉將視線落在她身上,看向少女纖瘦手腕上那道傷痕時眼中滿是心疼,可待到注視云止之時,眼神又恢復了平靜,黑漆漆的,甚至有幾分冰冷。
“姑娘知曉的事物這般多,也難怪能夠借尸還魂。”
青年說道,那碗鮮血被他極為規律的傾灑而下,竟是圍繞著少女花了一道血色的圈。
隨后連溫玉便腳步微抬,離少女遠去。
他的手中握著一只鈴鐺,左手微動,周圍便叮叮作響。
清脆悅耳的鈴鐺響聲在寂靜又黑暗的夜中此起彼伏,原本還極為好聽的聲音,此時竟是顯得吵鬧又詭異。
連溫玉立于云止的正前方,那只鈴鐺依舊不停地搖著,他左手指尖溢出鮮血,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咒。
血腥氣極為重,鈴鐺聲依舊不減,吵的云止眉頭越蹙越緊。
青年呼喚了兩聲沈止纖的名字,爾后便開始念起了咒語,語速很快,咒語似乎也不是被云止所熟知的語言。
總而言之,她聽不懂。
圍繞在她周圍的血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迅速消弭,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而連溫玉的面色越來越差,月光照耀下,他的臉近乎慘白!
云止想開口說什么,可此時她的喉嚨宛若被堵住了一般,只一股鐵銹的味道橫溢,令人十分難忍。
她說不了話,身體也動不了,竟然處于一種任人宰割的境地。
可若是連溫玉所做的事無人阻止,任由他這般下去,她也許就會陷入危險之中。
因為他所布得…是招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