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禾離開后,裴祁看向云止的目光更加專注,甚至專注到銳利的程度,他還是笑著的,一雙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乎期待她能說些什么話。
然而越是這樣的目光,越是讓云止覺得無法開口。
她垂著眸,坐在桌邊替自己到了杯冷茶。
慢慢喝下后,才抬頭看向裴祁,“你如何想?”
少年彎著眸,理所當然地道,“槿禾不是說過了嗎?我們可以有孩子了。”似是想起什么,他忽又抬眸,“還是說,阿止還未曾想好要不要?”
云止抿唇。
她不要生,她早就想好了。
少女不說話,安靜了許久突然出聲,“裴祁,我考慮了許久,我覺得我做不到,我不想生。”
少年唇角上揚的弧度忽然頓住,面上的歡喜也土崩瓦解,眸色微沉,可他依舊笑,明知故問,“為何呢?”
因為要回家。
云止抿唇的力道更重,甚至唇色發白。這個原因不能告訴裴祁,她要選一個其他的理由騙他。
可能說的理由早就說了,裴祁就是不肯松口,硬要她生。
有時候云止自己都懷疑,他是不是知道她過不久就要離開,所以非要她生下孩子,以此拴住她,讓她跑不了。
“我好歹曾經養過你,算你半個…”云止本來想說母親,但是看著裴祁瞬間黑沉的臉,只能把這個詞咽下,“…姐姐。”
“我曾經也教導過你,說是你名義上的老師也無錯。”
“如今卻要我同自己親手養大的弟弟,親手教大的學生行夫妻之實,繁育子嗣,我接受不了。”
直接拒絕行不通,干脆一拖再拖。
“原是因此么?”裴祁眸子死死盯著她,唇邊咧開一個笑,“若我說,我從未將阿止當姐姐,當老師呢?”
“我接受不了。”云止再一遍重復。
少年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許久,竟是選擇退步,“如此,那便再給阿止半月時間,希望阿止能早些做出決定。”最好是令他滿意的決定。
話畢,裴祁轉身離開。昭和殿僅剩云止一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不語。
半月?這點時間哪夠。偏偏等半月后,她又該苦惱用什么法子拖延。
昭和殿外——
裴祁方才吩咐槿禾尋找元羲技藝最為穩妥的穩婆,槿禾欣然領下任務,只覺自己此前所想果然沒錯,東宮很快就會有小主上了。
她并不知曉,她家娘娘百般抗拒,并不愿生下子嗣。而她的主上也毫不遷就,口頭上退步,實際卻不管不顧。
少年立于書房,桌上放著一盞泛著幽藍淡光,由銀線勾勒而成的花燈。
那熟悉的模樣,不是云止當初在乞巧節贏的那盞又是什么?
他輕輕摩挲著花燈上的字跡,忽而一用力,手指戳破紙張,早日回家四個字支離破碎。
裴祁垂著眸一言不發,面上也無絲毫表情。
他其實并不奇怪云止會這么說。
甚至他心里十分清楚,即使給她半月時間,她也不會愿意。
但他依舊期望著,期望著也許云止就選擇他了呢?也許她就心軟了呢?也許呢?會不會有也許。
作者的話——
佩奇的性子很扭曲,幾乎崩壞了個徹底,所以和諧只是表面,乖巧也只是表面,兩個人在相互演戲,所以之前的章節名會叫虛與委蛇,可千萬別被他給騙了呀~
然后,他近期還會再黑化,寶貝們期待嘛?(反正我挺期待的,感覺寫起來好帶感吼吼吼,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