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不對!!
危險的預警信號在顧淵的腦海中轟然炸響,幾乎是瞬間,他本能地拽住薛崇的衣領不容掙扎地狠狠往下一扯,兩人迅速下蹲,與此同時,一道極細的絲線帶著獵獵風聲呼嘯而來,像一把利刃砍破虛空,橫亙在二人方才脖頸的位置!
就差那么一點,兩人就頭身分離,血濺當場了!
薛崇的內心狂跳,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顧淵,在黑暗里看到他充滿戾氣的眼神,幾乎是瞬間明白過來——
這是上次差點要了顧淵性命的人!
顧淵很冷靜,非常冷靜,他在聞到那香味的瞬間便反應了過來,此人便是上次一路追殺他的人!
只是他沒想到,這人已然厲害到不但找到了他的藏身之處,且能突破長青的護山陣法,直直殺上月夕宮!
若他猜得不錯,如今他二人四周已經遍布寒蟬絲,只消微微一動,便會被立刻大卸八塊,命喪當場!
顧淵心頭微微一跳。
他以非常小幅度的動作從腰間口袋里掏出火折子,推開蓋子,又借助內里催燃了火焰。
熒光色的光亮騰地燃起,照亮了二人之間的一小片距離。
顧淵仔細看了看,又將火折子微微傾斜了一個角度。
薛崇悚然發現,原本漆黑夜色下什么也看不到的虛空之中,在火光的照亮之下,驟然布滿了細密而堅韌的絲線!
他平復了一下呼吸,盡量控制自己的動作幅度,蹙眉問顧淵:“這是何物?”
“寒蟬絲。”顧淵冷道。
……寒蟬絲!
薛崇微微睜大了眼,“寒蟬絲,我記著這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在用。”
顧淵分神看向四周,確保不會有人偷襲:“你可知用寒蟬絲的人是誰?”
“寒蟬絲原本性寒,被封存在九天冰壇之下,不屬于充滿陽氣的世界。”薛崇抿了抿唇,“后來有人機緣巧合下將其挖出,從此隨身攜帶,成了自己的武器。”
他微微頓了頓,方道:“那人是個奇才,只是經脈逆行,與常人修行方式大庭相徑,被旁人視為異類想將其消滅,卻因為能力太過懸殊,最終只能放任其成長,并永遠在伺機想殺死她。”
薛崇道,“她是個姑娘,名花涼。”
花涼。
顧淵知道這個名字,游走于不受控制的空白之間,甚至可以做到匪夷所思的事情——離魂移魄,針對一個人做到從肉身至魂魄的雙倍打擊。
他笑了笑。
“原來是她。”
薛崇蹙眉,“什么原來是她?”
顧淵默了默,道:“我來長青之前曾被一人重傷,彼時我不知其身份,眼下確定了,就是你口中的花涼。”
他看著眼前密密麻麻交織的寒蟬絲,道:“我那日,也是被寒蟬絲所傷。”
薛崇聽得一震。
他并未與花涼交過手也并未見過花涼,她的所有消息不過皆是從旁人口中得知,自己不曾認證半分。從前他聽說花涼實力之恐怖,一直以為是鼓吹過甚,如今知道連顧淵在其手底下也走不過兩遭,他方明白,那些聽的話都不是假話。
花涼當真恐怖。
只是……
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從方才開始,除了幾道陰風吹過,多了些布陣的寒蟬絲,花涼就再無動作了。
周圍沒什么動靜,除開被晚風吹得一抖一抖的火焰。
他問顧淵,“你可再聽到些什么旁的動靜?”
顧淵沉靜,“無。”
……
對啊,這不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