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不知如何開口,便尋思旁敲側擊,問問池語有無旁的察覺:“你這幾日在長青待著,可有感覺到與從前不太一樣的地方?”
這話顧淵原本的用意是,作為護山大陣的開啟者和鎮物,她修為下跌,已然連帶著護山大陣一起削弱,而池語應當能察覺到一部分。
果然,池語蹙著眉,比劃了個大陣的形狀——“陣法相較從前比,弱了不少。”
顧淵看著她,也不說話。
池語原本在等顧淵的下文,等了半天卻只聽到二人均勻的呼吸聲,心底微涼,腦子里突然便閃過一個想法——
她大概想到了。
這個可能性很大,對她來說不亞于毀滅性的打擊。
池語閉了閉眼,指尖微微有些顫,指著自己點了點,又慢慢地比了個手勢。
“我修為下跌了,是不是?”
顧淵原本想點頭,但考慮到池語可能看不見,只得出聲“嗯”了一聲。
池語登時覺得自己指尖都冰了一截。
她繼續打手勢——“如今我的修為,跌到什么境界了?”
池語感覺得出來,如今長青的護山大陣沒有從前那么牢不可破且包容萬物了,且并非只是單純的削弱,而是……
有什么一起,和護山大陣一并弱了下去。
完全沒有了從前那種磅礴的氣息。
顧淵默了默,道:“大抵……在長青時,你能勉強與林維燁一戰;若離了長青,你或許連欣陽也打不過。”
他說得很慢,但字字句句如利錐,全部扎在池語的心上,扎得個鮮血淋漓。
池語默默聽著,渾身的氣息都斂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些難過。
認真說,她早想到這個結果了。
但真的到了需要面對的時候,反而退縮了,不愿去承認這個事實。
顧淵看她神態,便暫時隱瞞了他心里池語的修為倒退和譚允修為大漲有關的想法,畢竟是師姐弟,在沒有證據和線索的情況下貿然說出,總有不妥。
如今還有另一件事。
顧淵看著池語,斟酌語句道:“撇開此事不談,我還有一事需要告知你。雖然你不能做決定,但你有知情權。”
這話說的,讓池語方冰涼的心又重新提起來——又是什么事?須得如此嚴肅。
該不會,又和她自己有關系吧?
看著池語變幻莫測的神情,顧淵便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于是哭笑不得道:“并非與你相關。此事牽扯的不是你,是尚在翠谷養傷的宋方旭。”
池語挑眉。他怎么了?
顧淵道:“根據薛二公子所說,方旭他因著云暖被花涼捉去時打斷了一條腿,已然陷入瘋癲。他本就為了護住以澤和云暖被花涼重傷,如今陷入瘋魔,原本醒過一回,在確認云暖被捉去后怒極攻心又暈死了,眼下……尚未醒來。”
什么?
宋拾生了心魔?!
天下第一劍,居然壓制不住自己的心魔,反倒叫其占住了本心……
若這事傳揚出去,不知又要掀起如何大的浪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