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位的事情同樣可以等日后再說。現在要做的是趕走侵略者。
趕走占領蜜獾王國的侵略者,趕走入侵落霞行首的侵略者。他拆開了妹妹的信。
和他那個討人嫌的弟弟不同,阿芙妮的信看著就舒服多了。
不但字跡娟秀,禮貌得體,而且沒有染上那些文官貴族們的臭毛病,只是用家人的口吻報了平安,然后和他聊了些近況。
包括在曙光城的生活,包括最近整理圖書的工作,包括她新認識的朋友--一個名叫霜雪的小姑娘。
亞德的臉上露出笑容,長滿老繭的食指摩擦著濃密的絡腮胡。
起初聽薩默那個家伙說,要將他們可惡的妹妹嫁給異教徒,而且是遠嫁到落霞行省之外,他這個做大哥的是極力反對的。
綠洲之外尚且是一片荒蕪,更何況是遠離沙漠之靈庇護的蠻夷之地?
聽說那兒的人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為了活下去甚至易子相食,一些掠奪者更是背棄文明的信仰,將俘虜丟進鍋中烹煮,簡直比野獸還要野蠻。
雖然從東邊來的商人,將那個曙光城描繪成了光明中的一抹清流,但它終究是坐落在蠻夷的土壤上。
就算有所區別,區別又能大到哪兒去呢?
亞德壓根兒不信那個童話一樣的畫本,只是聽聞聯盟戰勝了同樣受到軍團扶持的嚼骨部落,這才勉強同意了薩默的主意。
而這也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畢竟在他看來,這無疑是將他的妹妹當成犧牲品。用家人換來的成功,即使贏了也讓他感到不光彩。
不過看到妹妹這么快樂,他心中的不安也隨之撫平了些許。
至少從信中的內容來看,那兒的生活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能夠將領地經營的如此井井有條,那位管理者的兒子想必至少是個值得托付之人。不過讀著讀著,亞德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得微妙了起來。
和他弟弟寫的那封信一樣,信的后半部分完全是關于聯盟管理者的內容。
他確實那是個值得一提的人物,考慮到日后的關系,他們有必要了解那個統治著半個行省的男人。
但也沒必要揪著他一直說吧?
別的不說,他希望她好歹也提兩句她的未婚夫,至少讓他這個做大哥的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個好人。
然而信中對此只字未提。
而且不知從哪一行結束,這封信的口吻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聯盟的管理者深受當地居民的喜愛,而且我能感覺到那種愛戴是發自內心,并非是對權力的盲從或者屈服。】
【我能從他身旁那位擔任親衛隊長的少年眼中看見毫無虛假的忠誠,能從一名在公會任職的姑娘眼中看見不摻雜任何欲望的懂憬…………這很讓人羨慕不是嗎?雖然我承認,這讓我稍稍有點吃醋。】
注意到亞德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溫特親王微微愣了一下,關心了一句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嗎?”
“沒什么。”
亞德表情簡單地嘀咕了一句,把兩封信疊起塞進了兜里。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的妹妹談談…………還有那個該死且愚蠢的弟弟薩默。那家伙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當然,這得等趕走了侵略者之后。
不過比起緊張和拘謹等等情緒,他那顆混亂的大腦,此刻被塞滿的更多是連他自己也不了解的復雜心情。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封信落款前的最后一行--【我可能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