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氣還未喘勻,便立時又道:“都怪老奴跑的慢了,”說著面色嚴肅,沉聲道:“傳圣上口諭,大禮之日,遣徐美人暫居宮外,擇日再行進宮,欽此。”
說罷,面上掛笑,又走近了道:“徐美人,您是知道王上脾性的,如今慶王那頭也來了人,這種日子咱們何苦湊個熱鬧,舒舒服服待著多好。”
徐美人聽罷,眸間森光一閃,依然柔聲道:“公公說的正是。”
說罷也不多留,竟立時上轎,又奔宮門而去。
這走的遠了,一旁婢子才忍不住憤憤道:“那李秋琬倒是面子好大,竟敢叫人逼停娘娘的轎子。”
徐美人聽罷卻是唇角微揚,緩聲道:“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慶王哥哥罷了,這般公主性子且就慣著她去罷,日子還長著呢。”說罷,面色一冷,心中已有了計較。
長樂宮內,吉時已至。
劉才人身邊的婢子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宮門,倒是顯得有些焦急起來,一旁的劉才人見狀卻是微微一笑:“別看了,她不會來了。”
“娘娘,可您不是說圣上諭旨已下,她便是今日回宮么。”
“隨她去罷,咱們看個熱鬧,來不來又與我何干。”說著抿唇一笑,瞧了一眼座上面色端莊的王后。
而此時的秋琬也終于見到宮門處堪堪露個腦袋的白荷,當即也定下了心神。
她頭戴珠冠,面色從容,一步一踏間禮數嚴謹有序,卻叫一邊的慶王看了也是面色復雜,不曾言語。
禮畢,詔書至。
陳公公每念一句,那劉才人便偷眼多看王后一眼,直到妃位已定,又賜封號之時才面露訝色,忍不住低聲道:“無才無德,加位賜封,王后娘娘居然允了。”
一旁婢子也是滿目不平,恨恨道:“這可多少不給王后娘娘好臉色了,枉費王后同娘娘之前還對她照顧有加。”
話雖如此,劉才人卻立時瞪眼示意她禁言,只低聲道:“王上的意思,你我不平又有何用,這宮里頭多年不開的水倒是要沸騰了。”
座下一干妃嬪大多也是今日才見李秋琬真容,只此一事,莫不是各個心中不平,多有怨憤,只其中一人卻是眉目低斂,唇邊帶笑。
她身旁的婢子見狀卻是幾分不解,忍不住低頭道:“娘娘,您緣何還笑的出來,這王上專寵至此,可不是好事罷。”
女子小指微翹,輕笑道:“這長公主的脾性如此,我倒是覺得當真有趣。”
“諸位娘娘,今日吉時喜事乃是難得的日子,王后娘娘特邀眾人留赴晚宴。”
折騰半日來回,秋琬已是疲憊不堪,待至梨月殿內卻是心內不安道:“這王后設宴,我總覺著并非喜事。”
這邊白荷也是面露憂慮:“厚待過頭了自然會叫旁人不爽。”
果然,晚宴之時,后宮嬪妃悉數到場,而王后卻未按規矩分列兩排宴桌,反倒是安排了兩場圓桌,說是不分位份高低,隨意入座,卻又叫秋琬坐在離她座下最近的位子。
這一來,諸位心中有數,早來的先滿了一桌,后來的猶豫半晌,卻都挨著秋琬最遠的地方落座,這一來,人齊之后她身旁卻還空著兩個位子。
秋琬向來眾星拱月,第一次見到此般場景也是耐不住心底失落,面色也低沉了幾分。
旁桌劉才人真是瞧著有趣之時,殿外卻又款款走來一人,卻正是今日說道秋琬有趣之人。
瞧她面色從容,笑意盈盈間還帶著幾分俏皮,自然而然到了秋琬邊上入座,又笑著道:“我倒是自己好大的面子,竟叫此處給我專程留了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