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他來,秦幕恩揚手一指前方:“那前頭什么動靜?”
人群密在一處,嚴安只帶著幾人分撥人群往前,擠在了看熱鬧的一線。
“好像是有冤屈,已經在這里跪了三天。”
聽嚴安所說,秦幕恩眸色一沉:“什么冤屈。”
“好像是家里女兒的事情。”嚴安說著話,往前一步,帶著幾人站的更前。
秋婉這才看清眼前石板路上跪的是個尋常婦人,瞧著少說五十歲往上,卻已經滿頭斑白,面色憔悴,一雙眼睛哭的紅腫。
如樹皮一般粗糙的雙手上捧著的是一紙訴狀。
地上還鋪著一張長長的卷軸,上面是一個妙齡女子的畫像,下邊寫的就是冤屈所在。
原來這老婦有一個年芳十七的小女兒,雖然家中并不算富裕,可這個女兒卻也還是被視作掌上明珠,大約是性子嬌慣了些,不肯聽從父母的媒妁之言,徑直賭氣跑去了外頭。
接著遇見了一個年輕書生,兩人一見鐘情,可書生來歷不明,父母自然不肯。
于是好,就私奔了。
開始父母只是難過,甚至也動了同意這門親事的念頭,結果半年過去,忽然聽到有鄰居說在青樓里頭見過她家姑娘。
本來這是見不得人的事兒,但奈何事關重大,鄰居還是勸著她過去看看。
結果找人進去一瞧,確實就是自己閨女。
可青樓那邊不認賬,如今再去也見不到那號人了。
無奈,才來這里申冤。
秋婉越瞧越是心里難受,忍不住轉向秦幕恩:“她為什么不去報官,要在這里申冤?”
秦幕恩聽罷又轉向嚴安,后者聽罷也連連搖頭:“不清楚,問也不說。”
正說著話,忽然前方一排官兵過來,為首的一個騎著高頭大馬,只在老婦面前停下,滿臉痛心疾首的表情。
圍觀的群眾紛紛點頭:“劉大人來了。”
“劉大人是好人啊,這事兒肯定有著落了。”
聽著百姓紛紛說著眼前大人的好,嚴安提著的心才又放了下去。
只見那劉大人緩步走到老婦面前,居然也屈身跪下,口中嗚呼哀哉:“老人家,您的事兒我們都知道了,這些天府里的人也沒少忙活,但那素花樓里也沒有你說的人啊!”
說著伸手想將她扶起,見那老婦遲遲不動,只好再道:“您要是不信,咱們現在就帶人過去抄了那樓!就是掘地七尺也要把您閨女找出來!”
他義正言辭,滿臉莊重,圍觀百姓紛紛叫好,可那老婦只是略略轉身,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秦幕恩見狀,略略蹙眉。
這樣的刁民也很常見,總是執念與自己的一些想法,非要得理不饒人。
只揮了揮手,索性道:“走罷,天色晚了。”
奔波一路,又看了半天熱鬧,秋婉此刻也疲憊的不行。
只一面由白荷伺候著換洗,一面又道:“你說,那老婦得守到什么時候去,又干嘛這么倔吶。”
“說不準,原先我還見過有人跪了一年就為尋個公道的呢,這才幾天,她肯定不甘心就放棄的,畢竟閨女確實也是不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