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拿出兩錢碎銀,放在了茶桌上。
張婆子眼前一亮,忙將銀子籠入袖中:“大官人可算是問對了人,婆子我就是干這個的。別說是購房添產,就是您日后看上了哪位娘子,婆子都能為大官人一手操持干凈。”
“大官人請看......”
一指對面的二層小樓道:“這棟木樓建成于康誠元年,現價才要十五兩白銀或者十六貫錢,若是官人看中了,當日就可買下,從今后咱們就是鄰居了。”
包正奇道:“哦,這么快,房主是急售這棟木樓?”
“那倒不是,這房主原叫王大,有一房妻子,倒是個老實人,可憐卻早早病死。他那兄弟不當人子,竟然想要染指幼嫂,不遂竟殺傷人命!太慘了,老婆子都不敢說下去了......”
張婆子捂著半張嘴,壓低了聲音道:“幸虧咱安梁縣的第一號大財主,東門慶大善人拔刀相助,這才將那王二郎捉拿歸案,明正了典刑。這棟小樓也就被官府收回,低價售賣,要不怎么會如此便宜呢?”
包正聞言怒道:“豈有此理,我誠心買房,干娘怎來耍笑我?竟介紹一棟兇宅!”
“看大官人說的,這大艮朝才安定了幾年啊?太宗時又是魔國入侵,又是妖魔內亂,說到死人,哪里沒有幾個?大官人可是京城來的,身上還能少了皇城貴氣,什么樣的兇宅您壓不住?”
張婆子不愧是牙行的,舌綻蓮花一般。
“關鍵是便宜,大官人買下這棟房子,幾年后誰還記得它是個兇宅?就算轉手賣了,也有錢賺呢。”
“也就是老婆子沒錢,若是有錢,老婆子都想買下這棟小樓。”
包正哈哈大笑:“干娘倒是會說話,也罷,就依干娘,不過我有意先看看這棟房子,這應該不難吧?”
“不難不難,大官人先下二兩定錢,老婆子就去官府取了鑰匙來,今天就帶大官人看房。”
包正笑著點頭:“如此甚好。”
當下交了定銀,張婆子迅速關了鋪子,不消半個時辰就取了鑰匙來,帶著包正走進這第一兇殺現場。
包正看了看,一樓是廳堂飯堂和廚房的融合,二樓才是臥室,知道王老實必是死在二樓,便直接上了二樓,開啟法家查堪之術。
以他目前的法力,已經可以倒溯時間兩月之久,估算了下王二郎‘案發’和王老實‘病死’的時間,倒溯時間二十天左右,各種痕跡頓時呈現在眼前。
果然,床鋪前顯出淡淡黑血痕跡,哪怕事后經過仔細清洗,歷經月余,依然逃不過包正的眼睛。
此外,正與他猜測相符,這二樓中除了屬于王老實的一股氣若游絲的氣息外,另有一股誘人的脂粉氣息,和一股老態橫顯,潑橫賴蠻,正與張婆子符合的氣息。
包正再次轉回一樓,有了二樓氣息痕跡的參照,很快查堪出七八道氣息與一股潑灑滿壁的血腥脂粉混合味道。
其中也正有著屬于張婆子的氣息。
“大官人,可是看好房了?”
張婆子暗中算計著,這筆生意能賺取最少三兩‘介銀’,足夠打對銀鐲子。
死鬼王大郎簡直就是她的送財童子,好人啊......回頭多燒幾柱香給他,也好安了自己這顆上下懸著的心。
“看好了,我不僅看出這房子的主人確實是王老實,還看出他是如何被害,看出王二郎曾在此地匯聚眾人,這些人應該就是鄰居們吧?”
“還有,十八日前,康誠十六年十一月三日戊時二刻,王老實‘病死’那晚。他臥于床鋪,他那渾家伺奉于一旁,張干娘與王老實非親非故,卻不知為何出現在他的床前?”
包正忽然冷笑一聲:“張干娘可有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