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人出世,必是肩負天地大任,怎可輕易涉險?”
柳常連忙阻攔。
若是當代人曹失陷在陰山背后,他非被天下陰司共同指責不可。
“呵呵,傳聞不過是傳聞。
就算是真的,城隍爺又焉知本座治天地、定陰陽,就不是從這探陰山開始?”
包正擺擺手道:“本座心意已決,柳城隍無需再勸。”
柳金蟬鼓足勇氣道:“仙師,我......我想和您同去陰山背后,還請仙師允準。”
包正點頭道:“也好,正需你同往一程。
那顏查散曾與你海誓山盟,彼此心中有念,哪怕如今他身死成鬼,也有默然聯系,正可為本座提供尋找他的線索。”
“城隍爺,就煩為本座領路,到了陰山背后,爾可自去。”
柳常嘆道:“理應如此......就由本神親自為人曹大人引路,
只求人曹大人珍惜有用之身,能找到那顏查散最好,若是不能,切切不可流連太久,以防不測。”
包正笑道:“城隍爺休要多言,你我速去!”
......
離了陰司城隍廟,出行十里,香火金光的威力已不足恃,走過那招魂地、望鄉臺,眼前是一條條沒入重重陰霧中的幽冥路,猶如蛛絲盤繞,紛亂無序。
柳常手掌一面銅鏡樣的法器,所照之處,陰霧觸之即散,帶著包正和柳金蟬行了也不知多久,只見無邊陰霧中現出一座連天接地,橫亙于陰司天地間的龐然大山。
這座山,黑沉沉,尤如史前猛獸盤踞不知幾萬萬年。
三途河水盤繞在山脈腳下,蜿蜒流淌,忽浮忽沉,
河中有無數弱水渦漩,一張張人臉獸面蟲豸臉譜在渦漩中掙扎吼叫,盡數被卷吸進去。
也有一條條散發著香火金光的陰司渡船,船上人雖是鬼身,依然高冠博帶,或吟朗大義文章,或陳說前世故事,
在陰司渡船的保護下沖破那三途河中不同高下、大小、險惡有別的惡濤業浪,便有九成機會轉入人道、神道。
憑前生積累的陰德厚薄,或轉人間富貴、或轉人間貧賤,又或者轉生神道,成為陰司鬼神。
包正暗嘆一聲,那黃判能成為陰司鬼神,當年想必也是曾在渡船保護下轉生神道的‘善人’,
結果只是一念之差,便化作灰灰;若問說因果報應,不需問佛,問這三途河便是了。
柳金蟬默默地望著三途河,面上忽悲忽喜。
她已是鬼修,魂魄凝就玄陰之氣,前世雖有陰德,也再上不得陰司渡船。
按陰司的說法,就算她選擇只身裸渡,也會因自身玄陰之氣太甚,直接被三途河同化,變為浪花一朵。
香火神光,更是與她天然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