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嬤嬤，你還要繼續嗎？”周荷厲聲道：“這順興里并非只有長公主殿下一人有暗衛。”
柳嬤嬤看著落在地上的箭器，轉頭看向一人，只見那人搖了搖頭。柳嬤嬤按耐住氣又轉向凝視著周荷，雙目如炬，似要在周荷身上灼出洞來，周荷也不甘示弱，定定地看著柳嬤嬤，但是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經被握的有些泛白了。她在賭，賭柳嬤嬤相信她身邊真的有暗衛，賭柳嬤嬤忌諱她‘背后的勢力’！
這時只見柳嬤嬤舒然一笑，朗聲道：“先前沒有見過姑娘，以為是別有用心之人，所以適才失禮了，望姑娘海涵。”
周荷暗暗松了一口氣，也沒有太過追究她這個拙劣的借口，不過這個柳嬤嬤倒是真的不簡單，她伸出手拉起還在地上的石阡，石阡此刻臉色慘白，全身發顫，還沒有從驚嚇中晃過神來。
“柳嬤嬤客氣了”，周荷溫和地答道，仿佛剛剛差點被滅口的人不是她，“長公主身邊有嬤嬤這樣的人是長公主殿下的福氣。”
“長公主殿下的福氣好不好，還容不得你這個小丫頭來說。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不要想著打長公主殿下的主意。等此事一了，以后的任何事情我希望都不要牽扯到長公主。老奴雖然年邁無能，但若長公主殿下受到半點損傷，染上半點流言，我必拿命來搏，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不要想得個安生！”
周荷看了她一晌，失笑道：“柳嬤嬤多慮了，這件事情我自然會保密，以后自然也不會牽扯到長公主。您放心，此事必然不會泄露出去，而且您也不就是為著這個才想要殺我們滅口嗎？”
柳嬤嬤一笑未答，倒是開始審視起面前的這個女子起來，雙目平靜，但是卻透著粼光，讓人難探深淺。自蟬兒失蹤后，蕭嫵便日夜難眠，苦心追尋女兒，柳嬤嬤在旁看著但卻沒有任何舉動，她想著若是找不回了，蕭嫵或許便就真的可以死心了，和前塵往事徹底決斷，一切似乎也是朝著自己所想的那樣。可是直到一封信，打破了表面的平靜，自己很后悔，當時沒有攔住蕭嫵，不過當年都攔不住，更何況現在.........
“不過老奴還是有一問，你們是怎么發現的？”
周荷盈盈一笑：“不知柳嬤嬤問得是哪一個？”
柳嬤嬤悶然吸氣，自己剛剛特意問周荷，想著是從這個丫頭嘴里能探出些什么來。沒有具體問什么，卻偏偏什么都問到了，所以若是對方一個不查，說出的便就是最為重要的一點，自己也就能有所針對，不過自己還是小巧這個丫頭。
還未等柳嬤嬤回應，周荷便道：“之所以發現長公主殿下有一女，是因為十幾年前，長公主殿下早產女，所以嬤嬤你不得不急找一穩婆，事后，嬤嬤想要殺人滅口，只是長公主殿下心存善念，私下放了她，你派人多次查找無果，是因為她在逃走后不過幾年便死了。后來，我跟著云影姑娘前去后山，其中一女子覺得十分熟悉。
“公主殿下年輕時風華絕代，直到現在一些畫師的丹青上還留著長公主殿下的風采，周荷不才，有幸見過幾幅，不過還是比不上長公主本人的半分風華。
“后山事情一出，圣上必要立即起駕回宮，這件事情所牽扯的人太多，波及的勢力太大，怕京兆尹承不住壓力整個無頭案出來，所以只好麻煩長公主殿下出面，才能讓圣上留下，之后迫于流言親自處決。如此才能給人真正的清白！
“吳紇容易對付，但是他背后的吳家樹大根深，單靠一方勢力根本做不到，反而可能會引起皇上的猜忌，所以我們好容易找到一人能讓多方勢力一起出手，眼下這個人便在嬤嬤您手里。”
周荷頓了頓，看著柳嬤嬤還在盯著自己，心下暗討一句，還真是人老了活成精，嘆了口氣，繼續道：“剛剛跟著人進入這羅堂庵，發現那人雖然長得漂亮，行為舉止也是溫帖，但是男子便就是男子，再怎么裝扮也是會被人識出得。”
周荷贊賞地看了石阡一眼，石阡也朝周荷點了點頭。
云良閣中全是女子伺客，無一男子。一來是這種生意其中劃分分明，二是多年前，一采花賊曾扮作女子模樣混入云良閣，因著那人長相極佳，身段柔恰，一時竟也沒有人察覺。直到后來，云良閣中的好些個姑娘平白地被污了清白，才惹得閣內稽查，后來幾經反轉，才發現了那名‘女子’的廬山真面目，只是可惜，他已有警惕，讓他給逃了。事后，云良閣嚴整，對此番事情十分上心，不僅對著閣內人有所警察，對著客人也十分注意。是以云良閣的眾人對著‘男扮女’格外敏覺。
始一入這寺庵，石阡便察覺到那‘女子’的怪異，悄悄地告訴了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