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只能作罷。
入得屋內,姬定連灌了兩杯茶進去,緩了緩,又瞧了眼蔡夫人,只見蔡夫人目光一直看著屋外的姜季武,不免笑道:“夫人很心疼嗎?”
蔡夫人微微一怔,看向姬定,猶豫片刻,輕輕點了下頭。
姬定道:“既然如此,為何夫人還要支持季武充軍,這可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蔡夫人沉默少許,道:“雖然我也不忍見到他受苦,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夠做一個有用的人,不然的話,我當初也不會請先生來給他當老師,只是...只是我也不忍看他受苦。”
說到后面,是聲若蚊吟。
姬定點點頭,又道:“其實夫人你根本就保護不了季武,反倒是季武可以保護夫人的,上回成陵君一事,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這也是我答應幫助他的原因之一。”
蔡夫人想了想,幽幽嘆道:“是呀!我根本就保護不了他,說不定還會連累他。”
姬定聽罷,稍稍翻了個白眼。
但卻被蔡夫人看得一個真切,不禁面色一紅,忐忑問道:“先生,我...我說錯了嗎?”
姬定沉吟少許,道:“如果夫人真的是這么想的,可能真的會連累季武。”
蔡夫人立刻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道:“我認為夫人一心都撲在季武身上,在季武尚未懂事之前,是可以給予他幫助和支持的,但是等到他成長之后,這可能就會成為季武的負擔,到時他不管做任何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夫人,會不會辜負夫人,會不會連累夫人。
在一些關鍵時刻,可能會耽誤大事。
就說那野外的母獸,等到她們的孩子長大之后,她們也是讓孩子去自謀生路,而不是時時刻刻保護著他。
在不同的年齡,該采取不同的教育方式,如今季武需要的是獨立、自主,開創一番事業,而不是繼續活在夫人的溺愛中。”
蔡夫人輕輕點頭,問道:“那依先生之意,我現在該如何做?”
姬定道:“夫人應該尋找自己的生活,當夫人過得快樂、幸福,這其實就是對季武最大的支持,他也無后顧之憂。”
“???”
蔡夫人突然斜目瞧向姬定。
姬定眼中閃過一抹心虛,故作鎮定道:“夫人不認同嗎?”
蔡夫人螓首輕搖,并未做聲,兩頰悄悄爬上一抹紅暈,突然問道:“季武還得站多久?”
姬定道:“不知道。”
“.......?”
蔡夫人遞去兩道疑惑地目光。
姬定笑道:“我交給他的練軍之法,核心內容就是紀律,而紀律的核心就是服從,故此我不需要告訴他要站多久,我只需要命令他是站著,還是坐著,而他要做的就是服從。”
他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來保護濮陽,領導雇傭軍,而姜季武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他打算將一些練兵之法和技戰術交給姜季武。
其實這些他都會,但他就只會紙上談兵,若真是讓他去統兵,他可能連后勤都整不明白。
又在稍坐一會兒,姬定便起身告辭了。
他走之前,才讓姜季武休息。
姜季武頓時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哎呦!累死我了!真是累死我了!”
“既然感覺累,那你方才為何不知偷懶,反正先生也看不到。”蔡夫人遞上一杯茶水道。
姜季武直搖頭道:“那可不行,老師終于答應教我兵法,我可不能令老師失望。”
蔡夫人抿唇一笑,秋水雙眸是充滿憐愛和自豪地看著姜季武,突然問道:“季武,你...你...!”
“阿姐,你想說什么?”
姜季武見姐姐支支吾吾的,不免好奇道。
蔡夫人話未出口,但兩頰卻已經生出紅暈來,輕聲道:“你希不希望阿姐再嫁人?”
姜季武呆愣半響,緊張兮兮地問道:“是老師么?”
蔡夫人一怔,道:“你為何這么問?”
姜季武道:“除老師之外,其余人我可都不答應,因為只有老師才配得上阿姐。”
蔡夫人沉吟少許,又問道:“如果是先生呢?”
姜季武立刻道:“那我當然愿意。”
“為什么?”
蔡夫人問道:“難道你不希望阿姐一直陪著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