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定笑道:“這是因為種糧食也變得更加賺錢。那邊的船塢有著上萬人之多,這些人平時都不生產糧食,只能購買糧食。
隨著購買糧食的人變多了,糧價也將隨之上漲,在當地種糧食有著豐厚的利潤,可問題在于,船塢的工錢高,大家都愛往船塢跑,就變得無人種地。
長久下去,船塢只能向外地購買糧食,眼看著這錢都往他人手中飛去,當地貴族只能妥協,給予農民更高的酬勞,或雇傭他們來種,或將土地租借他們耕種。
如此一來,當地貴族得到的比以前要更多,畢竟以前他們種得糧食,只能放在糧倉里面,然后生孩子去吃,由于運費的原因,賣出去是很難的,如今他們可以用糧食換得更多自己所需的貨物。
大王如今再看古渤海,還是那些貴族說了算嗎?”
楚懷王搖搖頭。
如今古渤海,事事都得先詢問船塢,船塢打個噴嚏,整個古渤海都得感冒,當地貴族與船塢變得是息息相關。
姬定又道:“大王或許并不知道,今年各地繳稅,唯獨古渤海沒有少一錢。”
楚懷王驚訝道:“當真?”
姬定點點頭道:“因為古渤海不繳農稅,只繳商稅。”
古渤海是姬定的第一個變法地,類似于商鞅立木,當時什么都沒有發生,當地貴族完全不相信姬定。
最終達成的條件,就是農稅都歸當地所有,而商稅全歸朝廷,當地就沒法少繳農稅。
因為不用繳啊!
楚懷王恍然大悟,擺擺手道:“那自然不能一概而論啊!”
姬定搖搖頭道:“可以一概而論。”
楚懷王道:“怎么可以,商稅多半都是卿在繳納,卿自然不會漏稅啊!”
姬定笑道:“大王也是說多半都是臣在繳納,還有一部分是別人在繳,其實也是那些貴族,如今當地貴族都在船塢附近做買賣,他們雖然不需要繳納農稅,但也需要繳納商稅,他們可也沒有少繳納一錢商稅。”
楚懷王道:“那是因為做商業那塊地,歸卿所管,他們自然不敢不繳。”
姬定道:“大王此言差矣,那塊地并不歸臣管,是大司馬的地,臣只是在那里畫了個圈,他們之所以不敢漏稅,是因為他們的買賣都依附于船塢,如果他們少繳稅,臣有可能會斷絕與他們來往,到時他們損失更大。
不但如此,當地農民所得亦是各封邑中最多的,可見當地貴族在剝削方面,是遠不如其它地方的貴族。
但是大王并沒有頒布任何法令,去懲治當地的貪官污吏,這一切都是自然而成。”
楚懷王點點頭,道:“寡人聽明白了,卿的意思是,扶植工商業,然后以工商業來限制貴族。”
“正是如此。”
姬定點點頭,道:“貴族的勢力,成于人們依附于土地,而土地又具有不動性,導致人也不流動,這就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勢力關系。
若對癥下藥,就必須要打破人們對土地絕對依附,給人們另一個選擇,讓人們變得流動起來,只要人動起來了,貴族的勢力就將得到大幅度的削弱。
工業可以給人們提供另一個選擇,而商業將增加人們流動性,二者結合起來,那些封邑將不攻自破。”
明白了!
聽到這里,楚懷王是徹底明白過來。
但是.......!
讓他去鼓勵農業發展,他知道該怎么做,但是鼓勵工商業發展,他完全是沒有頭緒,畢竟可借鑒的事例太少。
于是,楚懷王又向姬定詢問道:“如何發展工商業?”
姬定回答道:“人不走,只怪路不平。”
楚懷王表示懷疑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