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記得和我說,多一個人多一個辦法。”
湯皖低頭淺笑,應付的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也是在這一刻,正式下定了決心,這件事就讓自己一個人抗吧。
他們這些原本就存在的人,還有他們的歷史任務需要完成,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匆匆的時空過客。
原本歷史上的這次大旱情,本就被一筆帶過,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因此而亡,最終也沒有個定論。
史書上的匆匆幾筆,后人不可得知,但是湯皖親眼目睹,如此之人間悲劇,又豈能袖手旁觀呢?
胡同里依舊人來人往,孩子們在肆意穿梭玩耍,挑貨郎高聲吆喝著,引得一幫孩子們圍觀,直流口水。
微微西斜的陽光,在南邊圍墻下投放出一片陰涼之路,湯皖帶著頭,進入了這片微涼之中,剛一伸手就觸碰到了烈陽,可謂如履薄冰不為過。
這一路上,湯皖寡言少語,盡可能快速的回家去,仔細想想如何去暗中布置,盡量把主犯這個頭銜給拿下來。
盡管湯皖已經在全力掩飾了,卻還是被身后的錢玄瞧出了異樣,在一處開闊地方,追上了湯皖,便質問道:
“皖之,你停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沒說?”
湯皖平淡如常,敲不出一絲慌亂,風輕云淡道:
“能有什么事?”
錢玄卻是不信,直覺告訴他,湯皖定然是藏著什么了,便又執著的說道:
“你定是有事,不然在這大熱天的,為何走的如此之快?”
“回家寫文章而已,剛理出了些思緒,想盡快落筆!”湯皖搭著話,就往前趕去。
與錢玄在大門口的臺階上分開,湯皖一頭鉆進寂靜的房間里,開始在腦子里仔細搜索這次旱情的相關歷史資料。
然而,只是得到了只言片語——1917年夏季,華北旱災,護法運動起.......
史書真是一點都不溫柔,明明是致使千上百萬人流離失所的大旱災,卻是只得了四個字的一筆帶過。
滬市的十里洋場,燈光酒綠,平津不夜城大舞臺,首都八大胡同聞名全國.........
真是不敢相信,大旱災發生的同時,這些地方仍然晝夜喧鬧不止,繁華依舊,儼然一副太平盛世之模樣。
他們紙醉金迷,舒心的過著奢華的上等人生活,而華北的老百姓已經開始餓的吃樹皮、野菜、觀音土。
天堂令人向往,地獄也不可怕,然而處于天堂與地獄相交地帶的人,才是無比痛苦。
既得不到天堂的關愛,也下不去地獄一了百了,只能于掙扎,于迷茫,于糾結,徘徊于這個世界上。
那么這百萬難民是犯了什么錯?否則為何要遭受此般人間悲劇呢?
答案卻是“沒有”,他們沒有犯錯,他們本就是普普通通老百姓,能有什么錯?
如果非要給他們定一個罪名的話,無非是多呼吸了一口空氣,多吃了一粒米,多看了一眼這個世間。
一句話以蔽之,他們投錯了胎而已,他們應該執著于當一個游魂野鬼,忍上百年孤獨,只為等待那一個黃金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