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菊長摸爬滾打多年,學會的渾然天成的演技,只要菊長不自己承認,那么被懷疑的永遠都是別人。
這個時代,司法機關基本形同于擺設,沒有舉證例案一說,請人喝茶全靠:我認為你有作案嫌疑,我就請你來協助調查,你要是不來,那你就是做賊心虛,請你喝茶準沒跑。
假使,湯皖露面了,那也應該會在一個月后,因為,菊長給湯皖買了一張去歐洲的蜜月船票。
屆時,湯皖沒死的消息即使傳回國內,菊長也不用慌,因為還留有一招后手,專為此設置。
可以順勢把鍋推到南方的頭上,認為是他們派人來,故意搞事情,目的是攻擊北方當局。
總之,菊長已經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并且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接下來的一步就是強制性請王揖唐喝茶。
首都城上空的煙花持續的綻放著,“皖之先生遇害”,這一則驚人的消息在這個夜晚,便如綻放的煙花般,形成了漣漪效應。
越來越多的普通老百姓,往這里趕,自發的進行憑吊,夜雖往深處走,但是來人卻不減。
一個人,出生的時候為零,死去的時候便是其一生最終的定格,這一刻,其一生的功過都被會被無限放大,供時人評價。
如果把一個人一生的功和過用100分制來表現的話,那么古往今來第一個滿分應該是大漢冠軍侯,因其一生過于短暫,但功績實在是卓越,閃耀華夏兩千年歷史。
而湯皖于這個時代而言,顯然因其獨特性,受到了老百姓的擁戴,并且年齡短,沒有犯過錯,拿個50分不為過。
所以,只要于老百姓有功的事情,便會得到進一步的拔高,進而引起廣泛的同情心理。
六爺是通過黃包車夫知道的消息,趕來的時候,看著渾身燒焦的“湯皖”,一時間,不禁老淚縱橫。
腦中不由的閃現出先生生平的畫面,從第一次六爺上門,到冬日里救助難民,再到修建新式學堂,像是一部電影一般。
“先生,何至于如此下場啊?”六爺杵著拐杖,慢慢癱坐在“湯皖”的身邊,仔細的把有些發皺的床單疊整齊。
喃喃道:“先生平生最是愛干凈,冬日里,都要每天洗澡,如今卻......唉.......”
如今卻是成了這幅模樣的皖之先生,那個風度翩翩,愛干凈的皖之先生永遠的留在了眾人心里,不由的讓人感到唏噓,物是人非,昨日黃花,不過如此。
去東交民巷的幾個人回來了,帶來了一個消息,先生家中無人,敲門無人應和,院里一片黑暗。
“去東門學校吧,那里是先生一生的歸宿。”六爺說道。
留下來維持秩序的副官,見這條街道,在深夜里越聚越多,而且明天白天,肯定還有更多的人前來,屆時定會水泄不通。
況且,流落街頭,于死者不敬,便一邊差人將情況反饋給菊長那邊,一邊帶大兵持槍在前方開道。
大家一起把“湯皖”抬上一塊門板,在夜色彌漫中,浩浩湯湯的穿過了朝陽門,往城外學校走去。
“皖之先生!”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
一路從城內緩慢前行,沿途但聞此噩耗的老百姓,大多加入了隊伍之中,一起嘴中喊著,送先生去學校。
這個無眠的夜晚,盡管夜色依舊彌漫,盡管夏風依舊陣陣,但昔人已去,總是不免失去了幾分色彩,夜,終究不只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