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顛屁顛地追到屋內,想跟穗子探討一下,關于“庭院空間廣闊大有作為”這事兒。
穗子一看他這一臉壞呲呲的樣,就知道這廝又要騷話連篇。
趕在他口出金句前,她把一疊批改過的作文本堆到他面前。
“啥玩意?”
“都是孩子們夸你的啊,你看看。”
“豐神秀整,舉動雅靜,天眼開,觀十方,讓一切黑暗無所遁形?!”這寫的是他還是二郎神?
于敬亭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這些孩崽子真當他沒聽過評書二郎神?
這不是形容二郎神的詞兒么。
最搞笑的是,他媳婦還把這段用筆圈起來了,這是覺得這句子好呢。
“你是怎么看出你男人我有當楊二郎的潛質?要不要我腦門畫只眼睛配合一下?”
于敬亭又打開下本,看兩眼,不干了。
“什么玩意?!我啥時候給寡婦挑水了?!!好家伙,還有半夜去王奶奶家給老母豬接生?!”
這些孩崽子們,就這樣夸人的嗎?
穗子也樂了。
“你平時做好事兒太少,孩子們想要找點事跡夸你都難,所以......”就給想象插上了翅膀嘍。
這些娃也不容易,老師讓寫夸街溜子的作文,娃們不會寫。
家里有收音機的,從評書里摘幾句對付。
沒有收音機的,問自己爹娘,啥是好人好事啊?
于是給母豬接生、給寡婦挑水什么的都冒出來了。
“我去!這個更過分!這孩崽子叫啥,我堵他揍一頓!”于敬亭橫眉怒目。
這篇寫的是,他爹跟于敬亭一起上山遇到蛇,他爹腳丫子被蛇咬了,于敬亭不顧一切,大義凜然地給毒嘬出來了。
這也不知道是聽誰講的,張冠李戴,套于敬亭頭上了。
“腳丫子被蛇咬了,讓我嘬?!誰知道他有沒有腳氣,不行,這小崽子太欠揍了——你笑什么!”
穗子趴在桌上,笑得肚子疼,直錘桌面。
雖然這些好人好事都是杜撰的,但是孩子們努力夸他的這份誠意,還是有的。
“你看,小孩們有條件要夸你,沒條件創造條件也夸,孩子們這份質樸的情感,你感受到了嗎?”
于敬亭冷哼一聲。
這種給人嘬腳丫子的情感,愿給誰就給誰。
“我怎么覺得,你這小娘們是暗搓搓地謀劃什么呢?你這樣捧我,目的是什么?”
穗子的笑僵在臉上。
她以為自己做得沒那么明顯,但他還是看出來了。
沒錯,從策劃讓他抓賊,到讓他上報,默許婆婆把證書曬出來,以及讓學生們寫作文夸他,都是穗子刻意而為之。
“如果你給大家的印象,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街溜子,那么幾十年后,哪怕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大家還是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你。”
他的傳奇背后,是他的辛苦和奮斗打拼。
但對于這些人來說,他的一切努力都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濾鏡,有人說他產業不干凈,有人說他欺男霸女,傳的有鼻子有眼。
就算是現在,也有人把那些他沒做過的事,扣在他的身上。
“老子才不在乎呢,又不是沒聽過。”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么過來的。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她也在乎。”穗子把手放在肚子上,眼里滿是堅定。
這造神行動,現在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