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燭搖曳,光影交疊在他臉上。
“楚大哥,你可還記得凈一大師的話”朱影端起桌上的酒杯,輕啜了一口,“有我在,你就會化險為夷、安然無事。所以我決不會離開。”
楚莫望著她微紅的小臉,忽然嘴角一勾,眸中星光閃爍,“好,那便留在我身邊。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吃飯吧。”朱影看著滿桌的酒菜,已經是垂涎欲滴,“阿碧、阿紅這兩個小丫頭,手藝倒是不錯。”
“你不生氣”楚莫挑眉看向她,“方才她們兩個”
“也怪不得她們。你這個模樣,”朱影用筷子上端在他臉上劃過,挑起他的下巴,“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她們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又怎能不心動”
“你倒是大度,”楚莫臉上一紅,略有些羞澀地垂眸,“那牙藥中可驗出毒來了”
“嗯。”朱影正在吃著小黃魚,忽停下動作,凝神點了點頭,“牙藥中有多種藥物,香味混雜,可以掩過金丹毒的味道。蘇思每日用一點,雖量不至死,卻可讓她慢性中毒,久而久之,中毒日深。”
“這下毒之人心思歹毒,你覺得會是誰”楚莫給她碗里夾了不少菜,側首問道。
“劉嬤嬤我認識,她負責府內采買,其實是聽命于大房的蘇超和左升夫婦。”朱影喝了一口湯,又給楚莫盛了一碗,“這湯味道也不錯,楚大哥你嘗嘗。”
“這么說,蘇超的嫌疑最大”楚莫也動筷子吃了幾口,并不太喜歡這味道,甚至有點倒胃口,“你不覺得這湯有些腥味么”
滄州臨海,這滄州的飯食多有海味,調料中用魚蝦也很多,他吃不太慣。
“我覺得挺好吃的啊,”朱影前世就喜歡吃海鮮,這一世又是在滄州長大,因此吃得十分開心,“目前來看,蘇超和左升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但我不明白這動機是什么。”
“或許蘇超不想將財產分給蘇思”楚莫蹙眉想了想,“又或者她不喜歡蘇思與左升走得太近”
要么為財,要么為人。
“咱們之前分析過了,節度使大人看上了蘇家的產業,那是橫豎都要搶去,她殺了蘇思頂什么用”朱影幾口就將飯吃完了,又抹了抹嘴,“還有一點,咱們漏掉了一人,蘇逍的未婚夫婿也是來自節度使營中的副使。吳義陽這回是雙管齊下,也就是說,光是蘇思死,根本不能阻止財產落入淮西節度使的手中。”
“那就是為人了”楚莫忍住不適,吃了幾口桌上的飯菜。
“楚大哥,你說會不會是蘇思與左升有什么事情,招了蘇超的忌諱”朱影回想起關于蘇思和左升的一些傳聞。
“蘇思與左升能有什么事情”楚莫扭過頭看向她,點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別跟狐七學壞了,成天的捕風捉影,這左升和蘇超孩子都生了兩個了。”
他覺得頗為好笑,女人對于這些爭男人的事情好像特別感興趣。
“那有什么稀奇的啊,蘇思比蘇超年輕又漂亮。”朱影又喝了一碗湯,給楚莫也加了一碗,楚莫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年輕漂亮又怎么了我覺得不會,左升想要女人,多得是選擇,何必從自家妹妹下手倒是那位三小姐蘇逍讓我頗為在意。”楚莫倒了杯茶,端起來嗅著茶香,“咱們來了一天了,她那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楚莫不明白,對于左升這樣的贅婿,想要納妾或是去外面找個女人,都不是容易的事。
“嗯,還有件事我覺得奇怪,咱們來蘇家第一天就查到了牙藥和劉嬤嬤,會不會太過順利”朱影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蘇家大宅此刻籠罩在寧靜的月色之下,空氣里卻有了陣陣刺骨涼意。
“你說的有理,我也覺得從牙藥查到劉嬤嬤,又查到蘇超,這過程未免太過順利。我已派人去追查劉嬤嬤家里的事,過幾日應該會有線索,”楚莫想了想,又問道,“你明日不是要去給蘇逍診病么”
“嗯,明日我去看看。”朱影回想起來,忽覺心有余悸,“說起來這蘇逍還是你的同類。”
“同類你什么意思”楚莫警惕地看向她。
“就是這里不大正常。”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粲然一笑,“不過你比她好,你屬于能夠控制自己的,蘇逍明顯是情緒上來的時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那不是更有可能沖動下毒么”楚莫又紅又白,只得低頭喝了口茶。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挺正常、挺聰明的啊,可她總是說自己有病。
“話雖如此,可是”朱影端著凳子,又湊近了他一些,“可你知道么像你這么人間清醒的精神病其實是很少的,大部分的精神病人其實多少都有點兒邏輯不通。而下毒這件事,若是沒有清醒的腦子,要么就控制不好分量,要么,就控制不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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