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意味著一舉得罪兩個神祇。
他們紛紛看向勛，這個村里的巫。
勛看向易夏，經過易夏的解釋，他知道這是有利的。
在這個時代，巫多是耿直且方正的。
心有郁結者，怎能維系意志純粹，以至于聯通天地？
他看向易夏，從這個陌生而有些狂妄的巫眼中，看到了難以熄滅的熾熱意志。
勛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意見。
于是，人們不再喧鬧，而是默默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工具。
他們相信自己的巫，他們愿意追隨他……
巫的地位，并非權勢或壓迫所賦予。
天地見證了他們的初心，因此他們能貫通天地。
他們并非呼吁者，而是沖鋒者……
勛從屋里取回了自己的長杖。
要過龍門山，是場硬仗。
就像被他錘過一次的山神，再沒有下過山一般。
易夏看著他們，沒有阻止。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可以幫他們鑿開山，甚至無需他們幫忙。
變化成巫身后，鑿開一座山罷了，實在算不上多么困難的事情。
畢竟又不是昆侖山或不周山……
但或許：
讓他們知道——山，是可以鑿開的，會更為重要？
易夏看向勛：
“我先過去平整下。”
勛遲疑了一下，他明白了易夏的意思。
“我還能拿得起木杖。”
勛舉了舉自己的長杖。
那是一把看起來有些灰撲撲的木質長杖。
它看起來頗為敦實，應當有些分量。
“無事，留些力氣。”
“我不擅造化梳理之道，倒是殺伐爭斗之事要更加熟稔幾分。。”
“之后還需你費些心。”
易夏笑了笑，隨后告別勛直接騰云而起。
勛看著騰云而去的易夏。
只見血云滾滾，有星火繚繞其間。
凝神望去，更覺煞氣騰騰，似有千斤壓在心頭。
勛見狀，隨即放下了心來。
這般兇威，更甚他從前。
巫需威儀，否則如何震懾四方魑魅？
不多時，勛便遠遠望見龍門山有濃霧漸起。
便是勛催動目力，也難以窺見其中蹤跡。
那山神，幾時還習得這般造化？
勛心念一動，覺得這不似山神的手段。
想來，怕是易夏的巫法。
不過善使霧者……
勛遲疑了一下，他倒是想起了某些舊事。
如他這般，風雨之術更加精通點。
布霧的話，勉強也能整整。
可似這般的大霧，已然能夠用于戰爭了。
他唯一能夠聯想到的，便是那涿鹿之戰的名場面……
而下一瞬間，天色陡然晦暗。
隱約間，有雷鳴陣陣。
隨后，死寂之中，有獸狀若赤豹、五尾一角，從大霧中奔逃而出。
下一瞬間，卻被一雙大手抓了回去！
而與此同時，伊河之側，空間陡然有些紊亂。
不多時，幾個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人影從虛空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