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老東西,怎么就不聽勸呢?咱們這些搞可控核聚變的,除了在山海關以外,還能去哪兒?”李正武有些著急了,這老東西,脾氣怎么還是那么硬!
當初新建EAST項目的時候,他就考慮到這家伙的脾氣,再加上前途未卜,自己也沒有什么把握,就沒有把這家伙也拉過來,但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看著老周死不悔改了。
聽到對面那個熱切而又焦急的聲音,周校長微微有些感動,但還是脫口而出道:“我就是死也不會給一個都能夠當我孫子的家伙打下手!”
“好你個老東西,你是來還是不來!”對面的李正武直接怒了。
“不來!死也不來!”周校長也依然嘴硬。
“好,你給我等著!”
……
半個小時以后。
周校長的辦公室門直接被李正武院士給一腳踹開。
“老東西,你就不能輕點,門踹壞了你給陪啊!”周校長瞪了一眼破門而入的李正武,“還好老子沒把門鎖死了。”
“你知道我過來了?”李正武也是瞪大了雙眼。
“廢話,不然老子怎么會給你留門。”周作福翻了個白眼,“每次過來都踹老子的門,你說說,都給我踹壞多少扇了?”
完全不管那么多,李正武大大咧咧地做到了對面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什么話都不說,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周校長。
“又來這一套!”周作福被盯得不自在,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怕你了,有什么事兒你就直說吧,不過先說好了,讓我去山海關可是萬萬不能的哈。”
李正武呵呵一笑,露出了勝利的神情:“沒事兒,今天就是來請你喝個酒,順便敘敘舊什么的。怎么樣,老地方,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就不醉不歸,怕你不成!”
兩人直接來到了校外的那家沈家巷子老餐館,叫上了兩壺老花雕,酒過三旬后,終于又成了無話不說的老朋友。
“老周啊,你知道我這輩子啊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都沒我大,而且從來沒有服過一個人,但這一次啊……。”李正武院士花白的胡子上還滴著幾滴酒珠,雙眼朦朧地說道。
“哦?我知道你這老東西一直欽佩于我,敢情這么老遠過來,專程是為我拍馬屁的啊!”周校長將兩人的杯子都斟滿了,笑呵呵道。
“美的你!”李正武吹胡子瞪眼,端起酒杯和周作福碰了一杯,“你是什么水平老子還不知道嗎?不要說和那個人比,就是比起咱來,那也是差了不止一籌!”
周作福冷哼了一聲,正要開口反駁,哪知李正武突然嘆了一口氣.
“哎,”
“老周,不得不承認,咱們都老了啊!”
將杯子里的老花雕一飲而盡,李正武似乎有些不勝酒力了,趴在桌子上,懷念似地聊起了過去的往事。
“幾十年了,這都幾十年了!從一開始鄧公說咱們華國要有自己的‘人造太陽’,然后我們模仿M國人做了仿星器、學習毛熊做托卡馬克、再到后來又做了慣性約束、最后又重新回到托卡馬克上,還加入了ITER,最終我們獲得了什么?”
“除了幾十套中看不中用的‘人造太陽’裝置以外,還是跟在別人的屁股后面搞研究,還是沒有走出自己的道路,還是看不到希望!而我們都已經七老八十了!”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加入到那人的反物質工程?”
“因為我絕望啊!”
“幾十年了,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所謂的人造太陽,除了能夠燒幾秒幾十分鐘以外,還能做成什么?”
“這簡直就是一個騙局,一個赤果果的騙局!”
“我不想自己騙自己了!”
“我更不想在我入土的時候,看到我們努力了大半生的心血,依然還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