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空間是什么,一張薄如蟬翼的紙,算得是空間否?”
“什么,何為薄如蟬翼的紙?”
虛影一陣恍惚,半晌方又反問道:
“小友說的,可是那秋蟬透明的翅膀乎?”
周天張嘴說完,便知道自己錯得有些離譜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
極致的空間,比如一張薄如蟬翼的紙——
以空間法則論,將這張紙揭去上層與下層,也就是這張紙的正面與反面,空間與空間的塌縮、向背和剝離,空間如何說法。
但洪荒根本還沒有紙的概念,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就顯得有些好像故意刁難人了。
周天吧嗒吧嗒嘴巴,腦海中閃過一只秋蟬的落寞身影,于是點頭道:
“姑且就算是蟬翼吧。”
“如若可以,請將這一張蟬翼從中剝離并一分為二。”
“我的問題,便在其中了。只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恐再多一言,那意思便不是那意思了。”
虛影聽完,明顯就是身影一晃,定在那里久久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虛影竟然也是吧嗒吧嗒嘴巴,好像有些澀牙地悶聲道:
“有趣但十分可惡的問題,這樣的念頭竟然也能讓你問出,倒還真教吾一時間難以作答。”
“也罷——”
話音中,虛空一陣波動,一只大手驀然探出,然后飛速延伸,一直伸長到看不見邊緣的無名處,才嗖地一下縮回來。
一只秋蟬,便置于這縮回來并瞬間變小的掌心之間。
緊接著,虛影中閃出一雙凝視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秋蟬。
不一會兒,這雙眼睛便看得漸漸皺起了眉頭。
突然,又一只大手驀然探出,隨風一晃,便縮小到與秋蟬般大小,伸出兩指,將秋蟬雙翼輕輕捉住,與另一只手配合著,不停地來回撥弄著秋蟬。
秋蟬在一雙手的肆意摧殘下,也是憤然而起,鼓動胸腹,發出一串“知了知了”的抖音。
很快,虛影中的眼睛便不勝其煩,松開手,張嘴啐出一口氣,將秋蟬吹得頭重腳輕,連連翻滾。
也不知是它本體的血,還是虛影中吐出的口氣,這只不知從何處捉來的倒霉秋蟬,竟瞬間變身化作一只金蟬,一路跌跌撞撞,直接撞到了周天的懷里。
虛影輕輕吹出的這股口氣,直逼颶風一般,就連周天也是吹得兩眼迷離。
金蟬小小蟲兒,哪里禁得起這般勁吹?
若不是金蟬本身善飛,又輕如微風,怕是早就魂飛魄散化作云煙了。
更巧合的是,金蟬被吹走的方向,恰好正是周天站立的位置。
當他感覺勁風吹過,剛一睜眼,便看見的是,這可憐的金蟬,就像一幅拓印出來的水墨秋蟬圖,好巧不巧地正貼在自己臉上,將一雙尖刺般的細長爪子,緊緊扎入他的皮肉之中,躲避著勁風。
周天也是不覺一陣好笑,隨手一捉,便捏住金蟬雙翼,將它輕輕扯下,剛要扔出去,不知為何卻又心念一動,隨即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搖頭道:
“本應隨手放你走,但這虛空之間,你必死無疑。”
“也罷,不知你是哪里的倒霉蛋,因我而起,遭此一難,也算你我的一場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