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路的另一頭傳來了馬蹄聲,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之內——是安東尼。
安東尼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圣誕前我為之畫像的摩斯坦太太的好友高登太太希望我能為她畫一幅全家福。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會接這類的工作,所以并沒有貿然答應他們——”
“噢,為什么不接呢?”我十分驚奇地說道。
安東尼動了動眉毛,又聳了聳肩,露出一種十分費解的神情,“你現在可是擁有幾百英鎊的人,與之前大不相同,有許多和你相同處境的人,都會認為這是種降低了身份的工作從而選擇拒絕,畢竟畫師和偉大的藝術家可不一樣——”
對此,我完全嗤之以鼻,“我可不是那些人,對我來說無論是偉大的畫家還是給人畫肖像的普通畫師,都是畫畫的,沒什么高低貴賤之分。或許我這語言過于粗俗直白,但這就是我想要說的,我懶得費心去給它找一個更漂亮的面具,或像是臺上的戲子一樣給它描眉畫唇使它看起來更漂亮一些。我想在這一點上,我的確是個懶惰的人。”
這話使得莫妮卡和安東尼哈哈大笑起來。
安東尼很快就與高登太太約定好時間,然后我們就出發了。
莫妮卡因為要給孩子們上課,無法離開,只能依依不舍地與我們道別。
我們從仆次茅斯乘坐輪船來到倫敦,高登太太居住在亨利埃塔街上的一座灰色房子里。
高登太太是個高顴骨長方臉的中年婦人,她的丈夫高登先生是一家銀行的職員。夫妻倆共有五個孩子,最大的二十一歲,最小的才八歲。
他們雖然只是中產家庭,但孩子們同樣被教養得很有禮貌。
這項工作對我來說并不算難,但因為人物眾多,要抓住每一個人的特點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所以我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來完成這幅作品。
好在,最后畫像出來時,高登太太一家都表示非常滿意。拿到十鎊的酬勞后,我離開了高登太太家。
我在離開倫敦前,還有幾件事情要辦,這里恰巧距離維克先生的偵探社只有兩條街,我便先去了偵探社。
非常不巧,我剛走到偵探社所在的那幢建筑的院子外面時,就看到維克先生正在被追債。這位偵探先生被債主逼得狼狽不堪,頭發亂七八糟地披散著,上面還沾滿了爛菜葉。屋子里一片狼籍,屋子椅子都倒在了地上。
我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場景,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維克先生突然瘋狂地向我沖了過來,嘴里大叫大嚷:“來了來了來了,我有錢了,哈哈哈——”
我嚇得連連后退,難道他想搶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