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狠狠地瞪了蔣寶和一眼,數他最沒骨氣,聽這哀求的口氣,和那些在大街上叫著“老爺太太給口吃的吧”的乞丐有什么區別
不過,趙光很快就改變了看法。蔣寶和不錯,自賤身份,這討來的水是真甜,真解渴啊
給水就是個信號,似乎姓郭的有些放寬了看押,說不定不想殺咱們呢
蔣寶和喝了兩口水,腦子活泛了不少,覺得自己的試探,還是有點效果的。
口渴暫時解決了,可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蔣寶和不由得苦笑起來。
討口水喝還說得過去,要飯吃的話他看了眼趙公公,嘴唇翕張了幾下,試探著問道“公公,您餓不”
趙光能不餓嘛,可他也知道蔣寶和想干什么。這么丟人現眼的事情,非得打著為他著想的旗號,其心可誅
被趙光狠狠瞪了一眼,蔣寶和低下頭,把椅子搬到角落,半倚在上面閉上了眼睛。睡吧,睡著就不餓了。
趙光和沈宗貴也沒有了力氣,各自在沉默中慢慢入睡。趙光還能躺在桌子上,沈宗貴也和蔣寶和一樣,在椅子里縮著睡。
島上再艱苦,可也能有睡覺的床,吃喝也不愁吧這三人來的時候,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混到這般境地,卻是萬萬也沒想到。
天亮了,又換了一班崗,看守得還是那般嚴密。水給,飯甭想。
隨著太陽升起,溫度升高,馬桶里屎尿味又彌漫出來,令三人痛不欲生。
馬蹄聲終于響了起來,在三人既恐懼又期待之中,郭大靖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似乎在詢問守衛。
“公公”沈宗貴和蔣寶和苦著臉,哀求地看著趙光。
趙光無力地嘆了口氣,來到窗前,努力地提起力氣,尖著嗓子叫道“外面可是郭將軍昨天是一場誤會,也是雜家的錯,還望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外面沒有了聲音,過了好半晌,屋門被打開,郭大靖剛邁進一只腳,又退了出去。
“趙公公,蔣、沈二位大人,請出來說話吧”郭大靖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他也沒料到關小黑屋竟會如此,這三人是真遭罪了。
聽著郭大靖說話的口氣,三人心中稍寬,趕緊整理衣服,邁步走了出來。
陽光刺眼,三人都不由得瞇了下,再看向郭大靖的目光,已經與昨日迥然不同。
也不說是敬畏,反正郭大靖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拿捏,更不是能被他們折辱的。這一點,三人心里都清楚明白。
“郭某連夜派人持印信官憑前往登州,請巡撫大人驗看真偽。”郭大靖拱了拱手,微笑著說道“剛剛才得到消息,確實是一場誤會。慢待了三位,郭某在些賠個罪。”
趙光眨巴了下眼睛,看郭大靖的站姿,便知道他只是嘴上說說,并沒有服軟的意思。
這家伙,糊弄誰呢,還派人去登州,還誤會
蔣寶和見趙光不說話,趕忙陪著笑臉說道“郭將軍謹慎小心,有情可原。建虜狡詐,不可不防。”
見郭大靖的目光投向自己,沈宗貴也趕忙說道“沒錯,沒錯。既是誤會,說開說得。您說呢,趙公公。”
形勢比人強;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趙光擠出難看的笑容,拱手還禮道“雜家豈是小肚雞腸之人郭將軍心思縝密,辦事謹慎萬全,實是令人佩服,佩服啊”
你還有點不服氣
郭大靖笑容收起,冷冷地注視著趙光,手也按到了刀柄上。
有病啊,你個閹貨
蔣寶和和沈宗貴不約而同地望著趙光,心中暗罵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想死,別拉著我們哪
趙光在冰冷目光的注視下,額頭沁出了汗珠,心中也是后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怎么就耐不住,非要去觸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