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追鋒車……”
“我馬也騎得,莫說追鋒車了!”
說話間,已經趕到何天前頭了!
何天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的貴族女性,可不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小腳女人!
心中暗叫一聲慚愧:老子還不大騎得馬呢!
有些后悔方才對衛謹失態大吼了。
可是——
清河王!榮晦!
這兩個人,怎么又冒出來了?!
我已經將衛瓘摘出來了呀!賈午轉交楚王的那道“手詔”中,已經沒有衛瓘的名字了呀!
歷史……已經轉向了呀!
哪里出了狀況?!
還是說,冥冥之中——
唉!老天!文鴦的事情,算你對我開過一次眼,求你再對我開第二次眼罷!
如是,事后,我就從了夫人,入了釋教,也不是不可以的……
胡思亂想間,已經登上了追鋒車,而衛謹一點也沒吹牛,撩起長裙,不用腳踏,也不用人攙扶,單手在追鋒車后緣上一撐,便已騰身跨步而上,動作竟比何天還要利落!
我去!交往多日,還真是沒看出來啊!
結婚以后,倒要小心,別鬧出啥出軌的誤會來,不然,還不曉得誰家暴誰呢……
咦?侍婢啥的,不算出軌罷?
御者揚鞭唿哨,追鋒車倏然啟動。
寒風撲面,有如利刃,何天打住腦子中亂七八糟的念頭,一旁的衛謹,緊緊抓住車前緣攔,咬著嘴唇,盯著黑暗的前方,一聲不吭。
兩個人的腦子里,都只剩下了一個字:
快!
今夜,因為有許多城外諸軍出入如流——主要是五校營,因此,洛陽城的西門、南門一直未關,隊伍自西明門出洛陽城,再折而向南。
馳出三里許,再折而向西。
前面出現一個高崗,上了高崗,清河王府便在望了。
隊伍馳上高崗。
眼前,數十支長槍插在地面上,槍頭向上。
其中一半長槍,每只槍頭,綁一只火炬,寒風中,火焰忽長忽短,搖曳不定。
另一半長槍——
每一只槍尖上,都插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地上,是十幾具無頭的尸體。
火光照耀,看的清楚,最中央的一顆頭顱,正是——
衛瓘。
何天只覺一口氣憋住了,憋得眼冒金星。
他看向身旁的衛謹。
沒有言辭可以形容衛謹目下的神情。
眼睛,從未睜的許如之大;嘴唇,已經咬出血來。
片刻,輕輕一聲嘆息般呻吟,整個人,軟倒在何天腳邊,暈死過去。
何天一口氣吐出來。
天旋地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