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片刻,四座轟然,有人擊掌,有人擊案,還夾雜著高一聲、低一聲的唿哨聲!
王敦臉色鐵青。
如此一來,綠珠就是何天的人了,就算何天不能一氣而盡三大斗,石崇也不能拿何天的人砍頭呀?
雖然,“下注”的時候,綠珠還不是何天的人。
有人大笑,“這個官司,在金谷園這里,是鐵定打不明白了!就打到劉子雅那里去,也不曉得能不能打明白?”
劉子雅,劉頌,以三公尚書而守廷尉,司法部長兼高院院長。
有人笑說,“云鶴,你的‘三大斗’,還飲不飲啊?”
何天笑,“飲!如何不飲?醉死了算逑!”
想起什么,“哦,對了!”端起酒爵,對自己的“陪酒女”一笑,“吾先領卿之勸!”言罷,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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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醒過來了。
燭光搖曳,人影朦朧。
有人將他扶起,往背后放了一個大大的隱囊。
氣息如蘭。
人物的面目清晰起來了,是綠珠。
何天喝了口綠珠手里的醒酒湯,澀聲問道,“還在金谷園?什么時辰了?”
特么的,頭疼啊,老子很久沒這樣醉過了!
“還在金谷園。目下是子正。不過,已經派人告知家里了,郎君不必擔心。”
她的聲音,清亮而柔軟,入耳,說不出的舒服。
不過,“家里”?“郎君”?
何天慢吞吞的,“石公‘打現在起、你就是何常侍的人了’云云,不過權宜之計,我并不會當真,所以……你也不必當真!”
綠珠垂首,半響,“婢子的身契,主家姓名,已經改成郎君了。”
何天苦笑,心知綠珠所言不虛,石崇的話,宣之于稠人廣座,聽者又都是朝臣、名士,哪有不作數的道理?
如何安置這個綠珠,還真是個麻煩事呢!
心中盤算,嘴上問道,“我問你,如果沒人出頭,石公真的會殺你嗎?”
綠珠身子一顫,過了片刻,低聲說道,“我不曉得。”
“如果勸酒的美人不是你呢?”
“我想……會的。”
“類似的事情,他以前做過嗎?”
“……做過。”
何天破口大罵,“王八蛋!”
綠珠身子又一顫。
何天冷笑,“怎的?我罵你的故主,你不痛快了?”
“婢子不敢。”
“我把話給你說明白——我救你,只是為了救你!不是為了救石季倫的面子!他就算整張面皮給揭下來了,又干我底事?”
頓一頓,“還有,就算勸王處仲酒的不是你,我也一樣救!你明白?”
“……婢子明白。”
“你冰雪聰明,我為難,你大約也看的出來,可是,并不是因為啥‘君子不奪人所好’!——這個王八蛋的‘所好’,我有啥不好意思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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