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用重復你后面的話了,你這些天重復了至少三千遍!”考爾大力拍著機關人的肩膀,把這個矮小的機械造物拍的搖搖晃晃,老船長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來,“你的主人需要幫助,我們也需要幫助,而且你說他們找到了‘好東西’?那太好了,我更樂意幫忙了——二掌舵!靠過去!我們登島!”
這可憐的小島并沒有一座正式的碼頭,僅有一條破破爛爛的棧橋延伸到淺海區域,但“云雀號”本身也不是一艘需要大型碼頭才能靠岸的大船,這艘同樣可憐的貨船也只需要一條破破爛爛的棧橋就可以在岸邊停靠下來——只用了很短的時間,狂鐵和水手們便已經踩在了小島那風化脆弱的海岸線上。
機關人焦急地催促著水手們,在所有人都登陸之后,它立刻便邁開兩條生了銹的小短腿,開始在海岸上給大家帶路。
“這地方根本就不在海圖上,天然的走私補給點,”水手佩恩抓住機會湊到了狂鐵身邊,壓低聲音對他說道,“我敢打賭,咱們只要在這條線上跑半年,走私商人跟海盜就會成為咱們今后在這里經常要打交道的家伙……”
狂鐵想了想,微微搖著頭:“……追逐藍珍珠的‘采珠人’在海上還算是比較老實的一群人,他們選定的據點基本上都會躲著這種紛爭。”
“誰知道呢?”佩恩撇撇嘴,錚明瓦亮的腦門在陽光下反射著光,“這可是鈷藍海的深處……在這地方討生活的人,真難說有幾個是真正‘勤奮樸實的好人’……”
狂鐵沒有再回應對方,他只是抬起頭,目光隨意掃過附近的嶙峋怪石和起伏的土坡。
有一些閃爍的視線在那些地方游走,沒有敵意,卻也談不上善意。
他感覺到一種冷漠而警惕的“關注”。
是那些住在島上的原住民,他們注意到自己這群不速之客了。
但狂鐵并不打算跟這些原住民打交道,他相信考爾也是這么想的——大家各自討著各自的生活,誰也沒興趣踏入對方的生存圈子,在這里互不相犯最好。
帶著這樣的念頭,狂鐵和水手們越過了海岸,穿過了怪石嶙峋的石灘,在機關人的帶領下,沿著海岸線向著島嶼的另一側前進。
一些早就死掉不知多少年的植物殘骸進入了他們的視線——在這片鈷藍海上,海風中帶來的污染早就斷絕了正常動植物的生機,人們在偏遠島嶼上能夠看到的唯有這種難以腐朽的殘骸,它們枯死在大地上,枝葉中浸滿了海風帶來的鹽,像一具具木乃伊般,有的倒在地上,有的仍頑固地挺立向天。
但它們永遠也不會再發出新芽來了。
考爾走在隊伍的最前頭,老船長步伐很快,揮動長刀劈砍那些干枯植物時的動作完全不像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哎,”水手佩恩從后面湊到了狂鐵旁邊,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起來,“你有沒有覺得船長怪怪的?好像是從聽說了采珠人的事兒之后就有點……我以前從沒看他對一件事這么上心過,我是說除了掙錢之外。”
“不止你一個能看出來,但他肯定不會跟咱們解釋——他是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
佩恩聳了聳肩,但很快他還是忍不住又多了一句:“你說大廚巴特爾會不會知道?聽說他三十年前就認識咱們船長了……”
“要不你去問問?”